裡面只列了幾條內容。
讓金玉吟幫忙料理她爺爺的後事;逢年過節去看望她奶奶;電子產品和「頁青」賬號的密碼,賬號關閉,電子產品留給金玉吟處理;她留下的畫也許能賣一點錢,收入讓金玉吟和她爺爺奶奶平分;抽屜裡的首飾,分別還給許安融和程越生,如果金玉吟想留下也可以,有錢人應該不在乎這點東西;把附件裡關於趙縉對她做過的事的陳述交給許安融;貓給金玉吟,留了筆錢當做餘生撫養費。
第一張備忘錄的截圖時間是前一天的晚上十一點,第二張只有提到貓的那段,截圖時間是次日早上十點過。
程越生看完之後,一晚
上沒舒過氣來,反覆回憶她的反常。
除了在國賓館她就提到過的,寧願死的是她不是趙南川之外,就只有在那晚在酒店,他覺得她瘦了很多。
他當時以為她不願意,跟他較勁兒。
有了之前在她家不歡而散的前提,正常來說,她不該那麼順利地被他帶上樓,只會像當時在三橋村那樣,先跟他長篇大論,說明拒絕的理由,他要是強來她再上手,順便罵他一頓。
他當時只覺得不對勁,但沒想到哪裡不對勁。
現在想想,她整個人都反常。
她很介意別人看她的眼光,介意成為別人關係中的小三,可她知道那晚沈紓紜就住在那家酒店,她也只是說了句不想在這裡,沒得到回應就不再提。
弄痛了她,她既不推拒,也不吭聲。
他那段時間忙,讓保鏢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不用知會他。
昨天再問保鏢,顧迎清這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他們答不上來,真要有說有什麼異常,應該就是她請了一天假,她同事來看了她。
天一亮,他打給梁倩,問她去看顧迎清時,她狀態怎麼樣。
梁倩很詫異他打來問顧迎清好些日子前的事,回憶了一下說,顧迎清當時就是吹空調感冒發燒,狀態自然是不好的。
隨後又提到,顧迎清憂心她爺爺的身體,失眠睡不著,靠抽菸喝酒入眠。
再問養老院那邊,顧中敏的身體也就是等日子的事了,顧迎清從上月開始就在每週都往永溪鎮跑。
但她沒講過,他也沒在意過。
顧迎清身上大傷沒有,折磨人的小傷不少,走動會增加不適,程越生把她放輪椅上推她去做這樣那樣的檢查。
下午拿到所有檢查結果,醫生診斷,腦部和臟器沒有受損,說她運氣好,急救及時,連可能性大的溺水後肺感染都暫時沒發現,在犯的胃炎也都是她的老毛病。
但顧迎清還是說自己頭暈喘不上氣,身體很難受。
醫生說那再住院觀察一下,怕萬一真的有後遺症還沒顯現出來。
晚飯前她精神疲憊,眯了會兒,醒來吃晚飯的時候,程越生說晚上要出去一會兒,讓她待在病房裡等他回來。
她說好。
程越生找了個護工來照顧她,和陌生人單獨待在空間裡她莫名生出恐懼,坐立不安,她委婉地請了人出去。
時間越晚,她的不適感也加重。
看著電視,她發著呆,不時回金玉吟的訊息,一陣接一陣的眩暈逐漸頻繁,伴隨著身體下墜的失重感。
她躺在床上,甚至能感覺到脈搏震動的頻率,一下又一下。
電視裡發出陣陣刺耳的銳鳴,她趕緊關掉。
心慌手抖緊隨而至,她甚至無法自主呼吸,無意識地屏息,再用力地吸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