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條緊急通道。
右邊是牆,左側一面窗,正對外面的假山和人工湖。
程越生站在窗旁吸菸,他西裝外套敞開,手拂開一邊衣襬,單手搭著腰。
這邊燈光暗,一點火星在他指間一明一滅。
顧迎清觀察到,他很多時候都是點菸不抽,一根菸燃完,他頂多能吸上一兩口。
她見他胸前有個什麼東西,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他取了領帶,塞在了西裝外套的口袋裡。
站到他旁邊,他也沒理她。
顧迎清細聲細氣說:「我不想喝酒了。」
「那就別喝。」他看著外面夜色,經酒浸潤的嗓音,有種獨特的低醇冷冽,只是依舊情緒難辨。
顧迎清轉過身,有幾分委屈:「可許總要我喝,那個姓廖的……手腳不太老實。」
程越生嗬地一聲,「關我什麼事?」
「既然不關你事,你為什麼接到電話要出來?」顧迎清刻意將聲調放得低柔,抬眼看他,眼眸瑩潤。
她有點悲哀地想,她好像已經無師自通,摸索出了一系列為程越生量身打造的套路。
比在趙家的客房和吸菸室那時候,熟練了很多。
「要我幫你?」程越生靠在窗框上,面對面審視她。
她點頭。
他卻又不說話,叼著煙,無聲無息地睥睨著她。
他五官被夜色模糊了一半,雙眸在暗影中閃著幽黑深邃的光,像野獸捕獵前的休憩時刻,漫不經心地等待。.
「我……」顧迎清張了張唇,又清了下嗓,才好不容易說出口,「我會感謝你的。」
程越生故作為難,「許安融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我插手是不是不太好?」
話是這麼說,可他捏著煙的手卻抬起來,沿著她的側臀線,撫上她的腰。
這裙子腰部是魚骨設計,將腰肢裹得格外纖細。
看著不經掐。
「況且,顧小姐喝了酒說的感謝誰敢信?畢竟你清醒時可是不認人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婉拒一樁高風險性的不靠譜生意。
顧迎清覺得他這話很可笑,明明他在外人面前也裝作跟她不認識的樣子,現在話裡話外卻在點她平日裡故意避著他的事。
顧迎清笑得很困惑,「我們都不想跟對方扯上實質性的關係,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麼?」
程越生沒接話,擱在她腰上的手落下去,清脆地拍了下她極具肉感的地方。
隨後收回手,將手裡的煙重新送進唇間,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吸菸時兩頰凹陷進去,雙眸眯起來,神情倦懶地吐著煙。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顧迎清腦子裡炸開。
她望著他半晌,猝然往前挪了半步,又停下,猶猶豫豫,似不敢再上前。
程越生靠在那兒,眼神膠在她身上。
顧迎清咬了咬唇,又靠近一些,他太高,她穿著高跟鞋,他不配合她,她還是得踮點兒腳才能夠到他的唇。
只是快貼上去的時候,顧迎清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鼻腔中他的氣味變得清晰,但是成分複雜。
有他的健康乾淨的男性體味,又有沾了煙味的西裝布料的味道,還有鬚後水的清冽氣息。
總之,被他極具迷惑性的氣息包圍住,顧迎清的呼吸變得凌亂,心臟沒有節奏地跳動。
她想起他先前在包間裡,西裝革履,和人談話間淡定從容的氣勢,又不自覺對比起他脫她衣服時候的樣子。
一個人身上,怎能野性與穩重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