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
晨曦未起,天色已亮。
世間景色逐漸清晰。
城中早有雞鳴之聲,至今此起彼伏,頗是嘹亮。
時至此刻,邪祟皆已退避,妖物遁入叢林。
“這一夜,算過去了。”
林焰提著長刀,緩緩走在城頭上。
所過之處,輕輕一拍,便讓紙人化作碎屑,隨風飄散。
他臨江司所屬的三百六十步城防位置,未被妖邪攻破。
倒是這三百六十步以外,血腥味極為刺鼻。
因為兩側,已被撕出了六百步的缺口。
若不是他持刀前去封堵,並且重燃柳枝照夜燈,又以紙人鎮守,威懾妖邪,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林焰看著地上的殘屍,眼神略顯沉重。
這是個年輕人,卻被生生扯碎,流了一地的肚腸,鮮血濃稠,四肢殘碎,骨肉分離。
而不遠處,那雙目猙獰,滿是血淚的頭顱,滾在了一邊。
六百步的缺口,就代表著至少二十個守城計程車兵,死在了黑夜裡。
而負責支援的巡城小隊,也有不少死在了這一段城牆防守位置上。
眼前這名士兵,只是其中一位。
“……”
林焰施了一禮,旋即拍散了他昨夜留在城牆上的紙人。
然後繼續前行,看見了不遠處,地上有一具無頭屍身。
那是被利刃斬去了頭顱。
細看傷口,應是守城之時,遭人偷襲,從身後斬下了腦袋。
昨夜的亂象,不僅僅來自於黑暗的妖邪。
林焰想起了那個在自己背後揮刀的人。
對方身穿鐵甲,應該是城防守軍裡的高層。
但讓林焰心頭感到凝重的是,那人手裡,提著柳枝照夜燈。
“他手裡是貨真價實的柳枝照夜燈,沒有被換掉燈油。”
“他不是邪祟幻化,也沒有被邪靈附身,而是真正的人族。”
“城防守軍的高層人物,內壯境界的上層高手,為何叛城,開啟缺口,放妖邪入城?”
他這樣想著,加快腳步,來到昨日斬殺此人的位置。
下半截殘軀,還在城頭上,生機已絕。
而林焰探出頭去,看向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