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們也無所謂,反正你們還不一定能走到那呢。”怪物的兩隻手撓了撓後背,指向整條街的盡頭。
“你們沿著這條街往前走,如果你們運氣不錯的話,應該能看到一片樹林,迷轂就在其中。但若果你們和迷轂無緣的話,”怪物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會走著走著,漸漸忘記之前的一切,往奈何橋投胎轉世。”
轉世?!可我們還沒死!宋曉洱心裡驚了一下,但還是向怪物點了點頭:“好的,謝謝您。”
怪物饒有興趣地看著向他道謝的兩個年輕人,心想:離開陽間這麼久了,世道也並沒有變好,照樣還有魂魄殘缺的人需要尋找各種辦法續命。他兩隻手撓了撓後背,轉身走了。
“曉洱,我們要不然再問問別人?”江闕第一次喊宋曉洱的名字,呼吸不受控制地有點急促。
“啊?”宋曉洱還以為符紙快要失效了,趕緊扶了他一下:“不問了,咱們時間不多,三百還在門口等著呢。”
說完拉起江闕,沿著燈火浮動的往生街向前走。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街兩邊不時傳來各種吆喝聲,“充話費送衛生紙”和評書的驚堂木聲交雜在一起,讓人彷彿卡在兩個時空之間。
宋曉洱和江闕邊走邊東張西望,不由自主的被吆喝聲吸引。這和他們想象中的,陰森恐怖的往生街完全不一樣。
這裡條街,大概是由很多流連的亡者、鬼神組成的,比陽間的任何一條街都熱鬧。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走一會兒,宋曉洱緊張兮兮的看著江闕問到。
江闕有點愣神,不知是被少女亮亮的眼睛看進去了,還是因為符紙的時間快到了。
“我是宋曉洱啊,麻姑讓你來找的那個!”宋曉洱嚇的猛搖江闕的肩膀。她以為如怪物所言,他們無緣的話,不僅找不到迷轂樹,還會稀裡糊塗地去投胎。
“噢噢我沒忘記,沒忘記。”江闕回過神來,轉頭避開她的眼睛。
“不知道楊哥來了沒有,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遲到。”宋曉洱氣鼓鼓的說。
“那個跟你們一起的入殮師?”
“對,我算是他的助手。”
兩人邊說邊走,路前面依舊是看不到盡頭的燈牌和人群。
三百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隧道口,“老楊啊,我好想你啊,你再不來我要變成望夫石了……”
突然,三百的屁股好像被人踹了一腳。
“誰是你夫?起來!”
是楊祈!三百猛地站起身,一把撲上去“老楊你可算來了!誒,你的脖子…怎麼搞噠?是不是邵正平那小子乾的?”
楊祈直挺挺的站著,脖子上套了一個白色的固定器,看上去有點滑稽。扶了扶脖子道:“是徐飛,他還是變成厲鬼了。”
三百懵了,這下不僅僅是前功盡棄,徐飛已經動上手了。
“那後來呢?他被判官滅了?”
“沒有,我當時正在去徐帆家的路上,跟邵正平通著電話呢,手機都沒來的及掛,就被徐飛掐著脖子拎起來了,醒過來已經躺在床上了。”楊祈無奈地解釋道,“邵正平還不讓我走,拖到了凌晨兩點才來。”
“老楊,你真男人啊,脖子都這樣兒了還來了。好兄弟快帶我進去吧!”三百話鋒一轉,拍了拍楊祈的肩膀道。
“宋曉洱和江小哥呢?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啥呀,就他倆進得去,我一靠近這破門,腿就動不了了。”三百踢了一腳隧道口的石子道。“老楊你應該也能進,你試試。”
楊祈聞言,抬腳往隧道口裡面走了幾步,又走回來,對三百說:“沒毛病啊,我沒啥感覺,你怎麼回事?”
“還真是,看來我猜對了。這門啊,要麼死人,要麼就是想你和曉洱一樣,魂魄不全的人才能進。”三百苦惱起來,這麼一想,楊祈來了,他也還是隻能在門口坐著。
“曉洱和江小哥進去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樣子。”三百重新盤腿坐了下來,“裡面也不知道啥情況,老楊去趕上他們?還是在這跟我一塊等?”
楊祈皺起眉頭,外面的時間起碼都過了四五個小時了,怎麼這裡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他沒法低頭看錶,只能問三百:“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