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楊祈就長大了,他去了一所大專院校,成為了一個了入殮師。
他走著走著,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江邊。這條江穿過這座城市,無論哪條路都可以通向江邊。楊祈想起潘嬰的事,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發呆。
直到天邊的雲漸漸泛紅,霞光從遠處地平線一層層鋪開,楊祈放空的大腦被天邊的火燒雲填滿了,他從臺階上站起來,想著路上去超市買些咖啡和簡單的食材把冰箱填滿。
五點多了,超市裡的人現在是最多的,一群大爺大媽擠在貼著“特價”兩個字的牌子前的貨架上挑挑揀揀。
楊祈走到咖啡的貨架前,找到自己常喝的牌子,拿了兩大袋咖啡豆,剛要拿起來,袋子上卻被另一隻手抓住。
“呃,不好意思。”
那個聲音說完,便收回手。楊祈抬頭一看,是江闕,喊了一下低著頭找咖啡的江闕:“江小哥?這麼巧。”
“是楊哥啊,我說剛才在超市門口看到一個跟你很像的背影,還真是你。”江闕有些驚喜地對楊祈說,指了指身後的購物車:
“在往生街的那幾天,家裡沒來的收拾,現在老鼠都快下崽了。我就來買點打掃用的東西。”
兩人寒暄了一下,楊祈隨口提了一句讓他別忘了朔日回一趟忘川界,江闕點了點頭笑了。
“楊哥,你和曉洱要給麻姑神當多久的神使啊?”
楊祈被他這麼一問,有些無奈地苦笑著攤了攤兩手答道:“等我們魂魄修復再說吧,可能會更久。你呢,還得時不時的往那陰不陰陽補陽的地方跑也是要一直這樣嗎?”
江闕點頭:“暫時是這樣吧,曉洱呢,回來之後怎麼樣?”
“她那丫頭能有什麼事,還是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的樣子。不過,江小哥,你知不知道,曉洱那個酒神送的石頭是幹嘛的?”楊祈把咖啡丟進購物車裡問道。
江闕聽楊祈提到那顆墨綠色的石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他說:“楊哥,那塊石頭似乎可以消除曉洱身上因為蝮蟲沾上的瘴氣。”
“哦,那不是那石頭的作用,麻姑婆婆把那隻吃了蝮蟲的小鬼給燒成了灰讓曉洱帶在身上,說是能起一段時間的作用,不然判官估計得跟在她屁股後面抓鬼了。”楊祈頭都不抬地看著手上一罐拌飯醬上的小字。
江闕遲疑地點了點頭,推著購物車也拿了一罐。
楊祈和江闕告別後,提著兩大袋的東西坐公交車回家。
他從電梯上下來的時候看到自家門口站了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著和江闕差不多,比宋曉洱大一點的樣子。
“您好?”楊祈便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招呼道,心想奇怪道:怎麼還有除了三百他們之外的活人來找他。
女人轉過身見楊祈拎著東西走了上來,禮貌地說道:“您好,請問,您是楊祈楊師傅嗎?”
“是啊,我就是,您是…找我有什麼事嗎?”楊祈有些迷惑地看著女人,樓道里的燈從她的頭頂上打下來,地上是有影子的,而且雖然女人臉色憔悴,但並不是遊靈那種誇張的黑眼圈。
女人訕訕地開口道:“我這兩天總是做噩夢,夢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一直睡不好。前幾天路過餛飩攤的時候,攤主老婆婆告訴我找一個叫楊祈的入殮師幫忙。”
不乾淨的東西?那個不應該是判官處理的事麼,而且他幫的了半死人,麻姑神不會是安排錯了吧。楊祈不解地想到。
“嗯,進來說吧。”楊祈只得點了點頭,騰出一隻手開門讓她進來。
楊祈一進門便把東西拎到冰箱前,一邊叫臉色憔悴的女人隨便坐。他把東西一樣樣放進冰箱,想了想她剛才說的話,睡不著覺的話就不煮咖啡,便給女人倒了杯水。
“您怎麼稱呼?”
“我姓趙。”女人精神不太好,喝了一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
“抱歉,趙女士,冒昧問一下,你家裡,最近有沒有辦白事?”楊祈並沒有想太多,這種事九成和鬼怪遊靈之類的有關係。
女人聽楊祈這麼一問,立刻強打起精神,點了點頭:“嗯,是的,原來您真的能幫的了我。”
她頓了頓又低下頭,聲音有些壓抑著喉嚨裡的哽咽回答道:“是我丈夫,前段時間工作的時候,被高壓電線弄傷了……搶救無效……”
楊祈看著她緊緊握著玻璃杯的手,斟酌著用詞問到:“你是在他走之後多久開始做噩夢的?”
“……哦哦,那場事故是半個月前,我在他去世沒幾天…就天天做噩夢,會夢到他,但卻是鬼的樣子…”女人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