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這裡無所不能仍不算神,那麼什麼才是?”
“你逃不脫衰朽,這也算無所不能?”
友好的對話氛圍被塞拉一刀切斷,凜冽的氣息自王座而上傾瀉而下,寒意蔓延,路禹打了個顫。
面若寒霜的克洛倫斯沉聲說道:“你打破了我的輪迴,衰朽本以斷絕,是你將它代入了我的黃昏城。”
“斷絕?”塞拉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兔子耳朵亂顫,“自欺欺人也要有個限度啊,它從未離去,一直就在黃昏城內徘徊著,你根本沒有逃離它。”
“你的意識可還完整?”
“你的記憶為何破碎?”
“你還記得記憶中的細枝末節嗎?”
“為什麼你直到此刻都無法恢復為完整的克洛倫斯,尚有一份碎片在苦苦支撐?”
“看來你無法理解我的構思的偉大,我說再多也無用。”克洛倫斯憐憫地睨著塞拉。
與無法領會高階魔法秘密的人對話,毫無意義,這便是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最後一份碎片就在這裡,看吧,無論她多麼頑強,還是逃不脫‘自我’的呼喚。”
須臾的靈魂已經被黃昏樂章法陣的藤蔓扯出了身體,只剩下一小部分仍與破破爛爛的人偶之軀相連,也是這一部分最為頑強,以一點與無數藤蔓抗拒著,僵持著,直到此刻仍未被壓倒。
伴隨著藤蔓越來越用力,靈魂碎片的虛影被拉拽變長,克洛倫斯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平靜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塞拉走到路禹身邊,無視著王座上克洛倫斯的陰冷視線,神情自若地拍了拍路禹肩膀。
“其實本該為她起名的是我,但是既然她最終向你要了名字,那就由你來做吧。”
路禹還在思索這句話的含義,塞拉接著又說。
“喊她的名字吧。”
“現在?”
“對,就是現在。”
克洛倫斯蹙眉,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不解之意,但是面對著拿著召喚手冊的路禹,他又流露出了些許驚懼。
龍人的回憶令他不得不防。
路禹沒有召喚,而是朝著拉鋸戰當中的,克洛倫斯最後一份靈魂碎片大喊了一聲。
恢弘巨大的黃昏城只剩下了殘垣斷壁,廢墟之上,無數的人偶正在廝殺。
天空是血紅色的,雨水腥臭且猩紅,她蜷縮在廢墟一角的石屋內,看著不斷湧來的人偶,瑟瑟發抖。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從她有記憶開始,這裡便響徹著喊殺聲,兵器相接的金屬嗡鳴。
一波又一波地人偶從遠處襲來,將她包圍在了一方小小的石屋中。
護衛她的人偶已經傷亡殆盡,只剩下這座堅固地石屋在庇佑著她,無論外面的人偶如何敲打,石屋依舊堅挺。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石屋上已經出現了大量的裂紋,崩塌只是遲早。
“我想做人…”
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不斷重複的話是什麼意思,似乎這句話鐫刻在了她靈魂的深處。
石屋的牆體沒有碎裂,而是變得虛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驚恐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