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董三牙今日的全部行蹤匯總到了一張紙上,擺上了李延慶的案頭。
“三日嗎?”李延慶手握白紙,思忖片刻後說道:
“張叔,這三日裡,烏衣臺駐開封的人馬悉數調動起來,時刻掌握董三牙與那幫人販的動向,劉從義的身邊也要派人跟隨,董三牙什麼時候行動,我們就什麼時候行動,一個都不能放走!”
車伕劉一正是劉從義,他被李延慶派去潛伏到董三牙的身邊,時刻監視董三牙的一舉一動。
張正沉聲應道:“是,我這就回去部署。”
待到張正離去後,李延慶端坐在靠椅上,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自己的初步計劃:
“透過這些天對董三牙的細緻調查,已經得知這董三牙的大部分家財都來自人口拐賣,屬於不義之財,我必須要奪到這筆資產,這樣就能繼續擴充烏衣臺......”
“嗯,董三牙和那幫人販子也要巧妙地除去才行,天知道他們手上沾染了著多少人的鮮血......”
“此事絕不能讓官府插手,否則會影響袁立接手的董氏牙儈鋪,必須要讓董三牙與那幫人販子死得合情合理,不引人懷疑......”
“不過還有兩日,董三牙才會與袁立達成交易,董三牙說給劉從義的又是三日之內行動,並沒有個確切的時間......”
“所以無論董三牙要做什麼,都必須拖延他的時間,要讓袁立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徹底接管牙儈鋪......”
“不過說起來,董三牙為何要劉從義在三日內有空,他想讓劉從義搬運的東西究竟又是什麼呢?總不會是給他的同夥運伙食吧?”
想到這裡,李延慶忍不住起身,在屋裡踱步著。
董三牙,十餘名人販子,頻繁地爭吵......
該不會是散夥費吧?李延慶陡然想到:
“對,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從董三牙的一應行動來看,他應該是迫切地想要擺脫牙人的身份,而他的那幫人販子同夥卻未必會這麼想。”
“所以兩方才會發生激烈的爭執,他們只可能是為了利益而爭執。”
“董三牙這些年賺夠了錢,烏衣臺也打探到他在老家光良田就有兩千畝,而那幫人販子的家底似乎並不怎麼殷實。”
“若是董三牙執意要金盆洗手,那麼他的同夥們肯定會向他索要鉅額的散夥費或者封口費。”
“而董三牙又是個惜錢如命的傢伙,與人販子們就散夥費的多寡發生爭執是必不可免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李延慶眼中閃現一縷精光,坐回到椅子上,繼續思考著:
“若是這筆散夥費數額巨大,那就絕不會以銅錢的模式交割,畢竟銅錢太重很不利於運輸。”
“董三牙的身邊目前只有劉從義一個車伕,聽他的口氣也沒有指派別的人來幫忙搬運,所以這筆錢應該會以貴重金屬來交割,那就只有白銀了。”
“此時的黃金並不在流通領域內,一般只會用來作為裝飾品或者皇帝的賞賜品,銅錢之上只有白銀了......”
“所以,董三牙才會需要三天的時間,因為他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兌換到足夠多的白銀,開封城裡能夠兌換錢幣的地方只有三處,那麼就可從此下手,拖延董三牙兌換白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