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天上下著毛毛細雨,整個大圩鄉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一大早,瓦店村的村民準備了各種祭祀用品,準備像以往那樣前往牛頭山拜祭先祖。
但到了牛頭山下,眾人這才發現一切都變了樣。
原來的墳場外面,不知什麼時候用一排籬笆和鐵柵欄圍了起來。
上百號披著雨衣的小年輕手裡拿著傢伙,身上穿著艾塞克的黃色工作服,站在柵欄裡面對著眾人虎視眈眈。
這些年輕人大多是二十上下,手裡拿著長長的橡皮警棍,一臉橫相不懷好意,個個身材魁梧彪悍。
瓦店村至今不通電視絡,村民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這些人堵著路不讓人進去祭掃,幾個人不禁大聲問了起來:“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山拜祭先人?”
那些個小年輕一臉囂張地喊道:“告訴你們,這裡已經是我們艾塞克的稀土工廠了!裡面的墳頭一律不給上了,限你們在三天內全部請走!”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村民驚慌不已,頓時圍在柵欄外大吵大鬧了起來。
村裡的彭遠志連忙趕了過來,好說歹說,裡面的小年輕卻硬是一點面子不賣,嘴裡嚷著遷墳是市委市政府的決定,任何人敢於對抗這個決定,都是抗法……。
村民們頓時憤怒了,他們紛紛丟了手裡的祭掃用品,衝著裡面擠了過來。
裡面的小年輕仗著人多勢重,手裡又有武器,一聲唿哨之下,就齊刷刷地從圍欄裡跳了出來。
很快就將撲上來的村民們打倒在地,被打倒的村民哀嚎一片,紛紛倒在半山坡的汙泥上,身上的土布衣服被泥漿和雨水打得透溼一片。
“不要打了,有話好好說……”彭遠志大聲喊著,卻冷不防斜刺裡甩過來一悶棍,將他也一下子擊倒在地,臉上的金絲眼鏡被打落在泥水裡,本來就高度近視的他,現在幾乎就成了個瞎子。
那些打手們輕而易舉就放翻了衝過來的村民,一張張飛揚跋扈的臉上,也各自顯出得意之色。
忽然間,山下傳來震天的吶喊和咆哮聲,一道驚雷從天空中劈了下來,將牛頭山瞬間照亮。
這些打手們猛地發現,剛才那些喊聲和咆哮聲,是山下趕過來的村民們發出來的。
彎腰望去,山下的人潮如海,村民們手裡舉著鐮刀、鋤頭、拖把、鎬把和其他武器,吶喊著成群結隊衝上山來。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打手們立刻變了臉色,他們趕緊躲進了柵欄內,掏出手機向市裡求援。
柵欄外轉眼間就被黑壓壓的人群團團圍住,村民們的喊聲整天,整個現場局勢已經完全失控。
看到柵欄外被打倒在地的鄉親們,他們更加憤慨不已。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他們紛紛揮舞起手裡的長短傢伙,開始砸起墳場外的鐵柵欄來。
數千人同時進攻的場面堪比歐美大片,躲在裡面的打手們恐慌萬分,暗自後悔不該跑來攬上這個麻煩事了。
忽然其中的一個打手一聲驚呼,一排鐵柵欄硬生生被村民們用力推倒在地,轉眼間,如潮水般的村民立刻就從這個空隙處衝了進來。
這百十號打手只得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妄圖用手裡的橡皮棍負隅頑抗,卻被趕上來的村民一陣亂鋤亂棍打翻在地,一陣噼裡啪啦的胡亂修理之下,這些個傢伙立刻就被打得慘號一片,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場面異常混亂,群情激昂的村民們開始四處破壞起來。
艾塞克集團先期放置在墳場內的工具、車輛和其他用品都被他們砸得稀巴爛,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塑鋼工棚也被推成了一堆堆廢墟,就連那一排籬笆和鐵柵欄,也被村民們連根拔了起來。
牛頭山的墳場裡站滿了人,齊老漢猛地衝了上去,想用自己那微弱的聲音讓大家冷靜下來。
但祖墳被毀這種奇恥大辱,卻已經讓瓦店村的全體村民們完全喪失了理智。
山頭上喊聲整天,漫山遍野站得滿滿當當,這時空中的雨,卻噼裡啪啦地下得更急了。
一陣刺耳嘈雜的警笛聲驟然響了起來,藍白塗裝的桑塔納警車、黑色塗裝的依維柯警車、窗戶上焊著鐵柵欄的昌河警車和防暴車齊刷刷趕到了現場。
如果不是因為通往瓦店村的新路還沒有完全修好,只怕就連最新式的輪式裝甲防暴車,都要跟著衝了過來。
這些車輛慢慢彙集到了山下,開始從上面下人了。
頭戴白色鋼盔、身穿黑色防暴制服、手拿有機玻璃盾牌和長警棍的防暴警察、穿著綠色雨衣的武警、黑色制服的治安民警和一些聯防隊員在,在山下排起了整齊的佇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