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正色起來,坐直了身體:“……可他這次不是來了嗎?”
“一來就翻出這麼大動靜,不管是有意為之還是冥冥之中,這個人,不簡單!”
“而且……”萬福年頓了頓,湊到梁太后跟前:“太后難道忘了十四年前那一晚瓊華殿的事?”
“哪一晚?”梁太后更加糊塗了,小到皇家家宴,大到宮宴,哪一次不是在瓊華殿舉辦?一年中大大小小也不下十次,況且還是在十四年前,誰能每次都記得住?
等等!十四年前,那不是?
“容兒百日宴那次?”她試探問道,要說不尋常,只有那一次了。
“太后記性真好!”萬福年不忘時不時恭維一番:“記得那晚,太后和臣皆侍奉於先帝左右,本是君臣上下合歡的時刻,卻在十三歲的濟王帶著太元珠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嗯,我記得,原本先帝還很高興,不知為何突然悶悶不樂,眾臣見此,也就告辭回府了……”
“是啊,太后未想過是何緣由嗎?”
梁太后搖頭:“先帝未提及,我也就忘了這事了……”
“太元珠乃我大昌三大鎮國之寶之一,原本是安放在太元殿前三司鼎上,傳言其盛世蟄伏,亂世顯像……”
梁太后:“你是說……當時先帝反常,是因為看到了珠子裡的顯像?”
萬福年:"臣不得而知,但自那以後,陛下鬱鬱寡歡,濟王殿下也不知去向……"
梁太后前前後後想了一遍,目光凌厲起來。
“如此說來,季賓此人更是留不得了!”
“不不!太后,相反,咱們要好好留著他……”萬福年老神在在。
“何意?”
“您想……如此重要之人,季灃、乃至整個小樂定對其寄予厚望的,我們拿住了他……豈不是掌握了整個小樂?”
“對啊……”梁太后大悟,隨即又想到:“可如此說來,倒是可以放季灃一馬了?”
萬福年聞言,鼻翼兩邊的肉一番抽搐:“不衝突的,太后交給老臣去處理,定然不叫太后失望……”
……
那頭皇宮中似乎塵埃落定,這邊季初陽卻未得輕鬆。
從霧莊回來,就被掌鹿監緊追不放。
季初陽靈歌東躲西藏,艱難過了幾日。待風聲漸緩,二人便來到城東近郊奉來客棧吃飯,順便看看能不能打聽到宮中訊息。
“終於可以安心吃頓飯了公主,這幾日我都沒吃飽過……”靈歌抱怨著,拿起醬肘子就啃。
“可別說話了快些吃吧,說不定那些狗皮膏藥正在來的路上呢……”季初陽邊快速扒飯邊時不時環顧四周,吃飯像打仗。
“唉,行館又去不得,銀錢也快花完了,吃完這頓,下次吃肘子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靈歌惆悵道。
季初陽冷眼看她:“怎麼?要不你回尹都去?”
“不不!我哪裡都不去,我要跟著公主!”靈歌立即表態。
二人說話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了,卻還是沒逃過隔壁二人的耳朵。
一牆之隔的包廂裡,坐了兩位年青男子,雖然尋常衣料,但還是難掩其脫俗風姿。
青衣者鳳目高鼻,貴氣十足,另一位皂袍的則更是劍眉入鬢,星目含情,鼻如懸膽撐五官,口似丹陽含一線,容色世間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