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想起這句話，立刻深吸了一口氣，沉澱了許久，才慎重的點點頭。
“好，來吧，我能忍住。”
那架勢，還頗有些英雄氣概……
紀恆然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
雖然蘇醫生已經老早就提醒過她，這個治療過程會有點疼，她也自認為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了，可當電流當真穿過面板時，她還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唔——”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哆嗦了一下，然後咬住了唇。
紀恆然就站在她身後，她看不見他的臉色，卻明顯感覺到，在聽見她的驚呼聲時，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肩膀。
一波波的電流刺激著她的神經，那感覺又疼又麻，讓她十分想要抽回手，乾脆地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貼片和電線，跑到樓下去搭車離開……
可是，這些貼片帶來的，除了當下的痛苦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未來也許可見的幸福。
這些貼片，不僅僅是為了束縛而已。
雖然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被捆綁住了雙手的囚犯，在被迫接受著懲罰一樣……
可誰知道，這種“懲罰”的背後，會不會是一場“新生”呢？
所以她忍住了，她也必須要忍住。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裡，蘇醫生不斷的詢問著她的狀態，想要在她受不了的時候，隨時更改設定，或者是中止治療。
可紀然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樣的：“還好。”
還好，還好。
還能挺得住。
紀恆然掌心已經完全汗溼了，他看著紀然顫抖著的脊背，恨不能扯下所有的貼片，乾脆的告訴她，別做了，別想著彈琴了，從今以後你想怎麼樣生活都可以。
我就是不不想然你像現在這樣痛苦。
可是，他不能這樣說。
他只能在她的說話聲中繞到她面前，蹲了下來。
紀然額角已經滲出了汗水。
“疼嗎？”他只好明知故問。
紀然點了點頭。
疼。
可是她一直忍著，再疼，都沒有再叫出聲。
整整十五分鐘過去了，這種痛苦才終於結束。
蘇醫生也是如釋重負，幫她拆掉裝置時，不住地誇她堅強。
“你倒是挺能忍的，你們不知道，前兩天，挺大個老爺們過來做治療，疼得直叫喚，一個勁兒嚷嚷著不幹了不幹了。”
紀然幾乎已經是癱在紀恆然肩膀上了，忍不住的哆嗦著，訥訥地回答：“喊疼也沒有用啊……”
紀恆然半跪在她面前，雙臂纏繞著她的脊背，輕輕揉著她頸後的肌肉，給她以支撐，給她以安慰。
紀然漸漸緩了過來，覺得有點累。
“能走了嗎？”她問紀恆然，“我想回去了……”
紀恆然點點頭，轉向蘇醫生，以目光詢問。
蘇醫生忙點點頭，“去吧去吧，回去睡一會兒，下週記得回來複診。”
她說著，送紀恆然兩個出門。
紀然剛想起身，可還沒到能站起來，就被紀恆然打橫抱起來，轉身出了門。
她嚇了一跳，在蘇醫生了然的笑容中，不自覺的靠在了紀恆然的身上。
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對他說：“不……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