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好好吃,那個也好吃,還有那個……”
碧瑤每吃一道菜雙眼就明亮一分,臉上滿是享受之色,這倒還這讓周小寧小小的吃驚了一下,沒想到碧瑤還是一個隱藏的吃貨呢。
雖然碧瑤很喜歡周小寧準備的這些美味佳餚,但她的飯量並不是很大,每道菜吃個四五口她也就飽了,反倒是周小寧成為了絕對的主力,將十幾盤美食一掃而空,絕對的“光碟行動”,沒有絲毫浪費。
吃飽喝足之後,有些吃撐的兩人並肩靠在了岩石上,靜靜的等著腹脹感退去。
“我突然有些後悔了。”
碧瑤沒頭沒腦一句讓周小寧頗感疑惑,只不過還沒等周小寧詢問,碧瑤就自己說道:“雖然你有儲物法寶,但畢竟空間有些,總不可能全裝了食物。我們也不知道會在這裡困多久,你剛才拿出來的食物若是省著點吃的話,至少夠我們吃兩天的,以後可不能這麼浪費了。”
看著碧瑤一副想要精打細算的樣子,周小寧張了張口,想要跟她解釋一下模擬農莊的強大,若單單供給他們兩個人吃喝的話,至少一百年以內是不需要擔心饑荒問題的。
不過後來周小寧想了想,看碧瑤想吃又不捨得吃的糾結模樣還是挺有趣的,嗯,決定了,還是逗碧瑤幾次之後再告訴她吧。
周小寧心裡打著壞主意,卻不知怎的,碧瑤竟然開始抽泣起來。
周小寧連忙轉身,幫碧瑤擦掉眼角的淚珠,關心的問道:“碧瑤,你怎麼了?”
“我想起我娘了。”
“你娘?”
“當年正魔大戰,狐岐山被正道聯手偷襲,我娘帶著我緊急出逃,卻不曾想被煉血堂半路伏擊,我娘帶著我一直逃,最後逃到了一個和這裡很像的山洞裡。除了巖峰中掉落下來的幾滴水,便是一片堅硬冰涼的岩石。我很害怕,但娘一直告訴我,爹一定回來救我們的。”
碧瑤雙眼有些出神,彷彿是回到了當時,躺在她孃親懷中,感受著那份溫暖和安心。
周小寧沒有打斷碧瑤,只是靜靜的聽著,他知道碧瑤之後經歷了什麼,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越發的憐惜碧瑤,這是碧瑤的一個心結,說出來也許能讓她好過一點。周小寧伸手將碧瑤攬在了懷中,希望這樣能讓她平靜一些。
突然,碧瑤的臉色變得蒼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開始瑟瑟發抖,但即便如此,碧瑤依舊堅持說道:“可是我們等了好久好久,爹都沒有來找我們。我餓極了,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娘在那個被封死的山洞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給我找一口吃的,但每一次她都無功而返。直到有一天,我娘帶回來一塊帶著血的肉……”
周小寧能夠感覺到碧瑤的身子抖動的越發厲害,他知道自己無法勸阻碧瑤說下去,只能更加用力的抱著碧瑤,希望這樣能讓她得到一點心理上的支援。
“我太餓了,什麼都顧不了,我吃掉了那塊生肉,藉著傷心花微弱的光亮,我好像看到了我娘開心的笑了。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娘都會帶一塊肉回來,我因此而活了下來,但是娘卻越來越虛弱,終於有一天,我叫娘,她沒有回應我,就這樣,我一個人在黑暗中等了很久很久。”
碧瑤緩緩的抬起頭,用一種落寞、死寂的眼神看著周小寧,讓周小寧心中頓生一股寒意。
“你知道一個人在黑暗中等死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孃的屍體就在你旁邊,一點點腐爛發臭是什麼氣味嗎,你知道一個人永遠看不清周圍,永遠生活在恐懼中是什麼樣子麼?”
碧瑤每問一個“你知道”,周小寧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抖一下,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也能夠想象得出當時的碧瑤究竟有如何的絕望。
“就這樣,我在那個漆黑的山洞中不知道等了多久,爹一直沒有來。直到有一天,我頭頂上出現了一道亮光。那時候我沒有力氣,也不敢出聲,只好躲在最深的角落裡。拿到光亮好溫暖,我隱隱約約間看到了一個提燈的小男孩,他還以為我是一隻不慎掉落下來的小動物,他給了我一個包子,讓我活了下來。之後我昏了過去,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說到這裡,碧瑤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這讓周小寧很吃味,因為他知道那個小男孩就是張小凡。
碧瑤沒有停止,繼續敘說,這一次她的臉上出現了恐懼。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爹找到了我們。我忽然很害怕,甚至比我在這黑暗中等死更害怕,我小聲地叫著:爹。爹緩緩轉過身子,青龍大哥站在我爹的身後,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娘。於是我便小聲的問道:爹,娘呢?爹沒有回答我,但是我能夠感受到,有那麼一剎那,他是真的想殺了我。但是他沒有,他救了我,他將我抱起,離開了那個山洞。就在離開之前,我偷偷從爹肩膀向下看去,我看到了我娘倒在血泊當中,那隻手,那隻手……”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我發誓以後不會讓你再經歷這種痛苦的事情了。”
周小寧憐惜的拍打著碧瑤的後背,漸漸的,碧瑤的抽泣聲開始減弱,氣息也平穩下來。
周小寧低頭,發現碧瑤已經睡著了,不過看她眼角帶淚,嘴中一直不停的說著“對不起”,顯然她即使是在夢中也沒能解脫。
周小寧嘆了口氣,悄悄的對碧瑤施展了一個幻術,熟睡當中的碧瑤毫無反抗能力的中招了,這個幻術算不得多高階,但卻能讓人感覺自己身處最舒適的環境當中,從而放下警惕。如此,碧瑤應該就能睡一個好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