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東巡不在,陰陽家的班底也走得七七八八,恰巧古尋獨自返回了咸陽……
反正換了古尋是東皇太一,他很難不跑。
到了這裡,古尋無意再隱瞞蹤跡,直接推開大門,大步邁入了觀星殿內。
觀星殿內一如既往,彷佛身臨星空,腳踏虛無。
籠罩在寬大金邊黑袍下的東皇太一背對著古尋,仰頭觀察著頭頂的‘星空’。
“都半夜了,東皇掌教還沒睡?”
明明是半夜來擾人清夢的,古尋這話問的彷佛東皇太一就是欠半夜被人騷擾。
東皇太一聞言緩緩轉過身,看起來……好吧,也看不出什麼,反正大概很鎮定,對古尋的到來並不畏懼。
“國師不是也沒睡嗎?還有閒情來這寂寥無人的驪山。”不僅不害怕,東皇太一態度上還挺硬氣,很乾脆的還了一句給古尋。
古尋一笑,對此也不在意。
他對陰陽家,對東皇太一確實很不滿,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至於突然就頭腦發熱非得弄死東皇太一。
畢竟陰陽家作的妖說來就只是一件事,並無額外的波瀾,不像嬴政,他整活兒是一波接著一波,總能讓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來,就是有些好奇。”古尋一邊來回踱步,似乎饒有興致的觀察著觀星殿內的‘漫天星辰’,一邊問道,“蜃樓將行,左右護法,五大長老,全都在蜃樓上了,怎麼東皇掌教沒去跟他們‘團聚’呢?”
“因為不需要我去。”落到實處,東皇太一貌似又很‘乖巧’,很乾脆的給出了答案,“尋仙求藥之事,有云中君長老一手操辦,月神星魂協助就足夠了。”
“就因為沒必要?”古尋冷笑一聲問道。
“國師不信?”東皇太一回以反問。
古尋卻不鹹不淡的提醒他道,“接下來,我將遠行,基本不過問天下事了。”
“東皇掌教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令人放心的理由,我恐怕就得自己想辦法讓自己安心了。”
古尋話說的很明白,他接下來會消失一段時間。
而他一消失,就失去了制衡東皇太的人一——嬴政雖然有能力,但為了長生,他天然處於被動,未必可靠。
如果東皇太一不願意去蜃樓上待著一同出海,又不能給出能讓人相信他接下來不會作妖的保證,古尋就會親自動手來保證這一點。
翻譯一下就是幹掉東皇太一——只有死人才足夠‘安穩’。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古尋恰好也是唯一能如此直接威脅東皇太一的人。
換了嬴政都不行,因為他畢竟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的商量,有的妥協。
古尋就不一樣了,他或許有所顧慮,但他的顧慮和東皇太一無關。
沒有嬴政從中斡旋,古尋現在一掌拍死他,不管事後有多少麻煩,反正對東皇太一這個‘死人’來說,人生就是徹底一了百了了。
東皇太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不是在猶豫,而是在思考。
古尋一說話,他就知道自己沒得選擇,必須給個足夠讓人信服的交代,不然……反正他現在還不想死,更不想試試古尋有沒膽子殺他。
沉默持續了很久,古尋也沒催促。
“我沒有上蜃樓,不是因為沒必要,而是因為不能。”東皇太一終究還是開口了,而且張嘴就是猛料,“蜃樓是一艘回不來的船,它能為皇帝求來他所需要的長生,但它本身卻註定只是曇花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