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流沙是古尋的私兵,不歸帝國調遣,也不受皇帝掌控。
這樣一股強大卻脫離控制的勢力,任誰也不覺得皇帝能一直容忍。
而看似強大的流沙,面對帝國絕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這是阿言的看法。
很多時候,人多並沒有什麼意義,想成事就得依靠少數人的能力與努力。
但有些時候,人少就是不行。
流沙顯然不缺乏希少的精英,但缺乏足夠多的普通人。
有了農家的十萬弟子,流沙就能補足最嚴重的短板,真正成為一個帝國也很難隨意動搖的龐然大物。
當然,這必然會引起皇帝更深的猜忌與防備,也必然會招致皇帝更為決絕狠辣的打擊。
但這個過程也必然會被拉長。
阿言不指望靠著農家就能對抗帝國,她只是想借此拖延時間。
時間,足以解決橫亙在流沙之上最大的問題——嬴政!
有一點,阿言是和自己老爹的想法高度一致的——皇帝的長生夢註定只是個夢,也只能是個夢。
雖然她並不清楚嬴政的身體狀況,但她還是靠著流沙收集到的各方情報,以及自己老爹的隻言片語,以及嬴政近年來的種種行為做出了判斷。
這位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不僅不能長生不老,而且很可能大限將至了。
嬴政活著,十萬農家弟子可以作為流沙的保命符拖延時間,等嬴政死了,這十萬弟子可就不止能保命了。
在她把目標放到農家身上後,古尋就基本明白自己這個大閨女在想什麼,要做什麼了。
古尋沒有指責她做錯了的想法,也沒有阻止她對農家下手。
阿言做出上述的判斷,並由此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因為她不夠了解流沙,也完全不知道古尋的計劃。
這個責任是古尋的,是古尋沒有告訴自己的女兒一切。
但他不責備阿言,卻也沒理由一味縱容她:
“現在的流沙首領是我,我自然會對整個流沙組織,對其中的所有人負責,如何保全流沙,也是我的責任。”
“阿言,有些事還不需要你們這些晚輩來承擔。”
古尋在委婉的勸說阿言收手。
若是之前,古尋可能不會說這些話。
阿言想鬧騰就鬧去,古尋一般不會阻止親人的合理行為——雖然阿言的所作所為未必足夠合理。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希望搗亂的人儘量少一些。
儘管阿言的所作所為未必是在搗亂,也未必會導致對他不利的後果,可他還是希望一切能按照既定計劃來。
一輩子都不講究的古尋,難得的希望一切都能循規蹈矩的發展。
面對古尋的勸說,阿言沉默片刻後回道,“可我擔心您感情用事,會害了自己。”
“我怎麼就感情用事了?”古尋笑著反問了一句。
阿言也笑著回道,“您一直這樣,不然……當年您也不會救下我和娘。”
哪怕是做善事,古尋當年在雨中救下驚鯢並幫她產下阿言也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之後的一切,就是額外的一時惻隱,感情用事了。
“啊……”聽到這話,古尋盯著竹簡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旋即恢復焦點,淡笑著回道,“那你就更不該瞎操心,我感情用事可是在救人。”
“父親!”阿言的語氣突然加重,誠懇的對古尋說道,“我不想一直待在國師府,我想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