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六劍奴,現在的黑劍士,有一個算一個,他們懂劍嗎?”
“還論劍?我看掄劍他們就很在行!”
“沒讀過列子嗎?那含光劍是殺人的劍嗎?”
古尋一通噴,給一旁的儒家弟子們聽樂了,卻給勝七聽怒了。
他最不爽的是,古尋能隨便噴他,他卻只能聽著受著,不能還嘴,甚至瞪對方一眼都不行——敢試試就有可能逝世。
這種無可奈何最是讓性子高傲自負的勝七難受。
不過不能找當事人撒氣,他就只能把怒火傾瀉到顏路身上。
但是,首先要解決含光劍無影無形的問題。
看不見劍身,始終是個麻煩。
而讓含光劍顯形的關鍵,在於光!
勝七瞥了一眼劍道館房頂上開的採光天窗,心中有了計較,墊步前衝再次掄起巨闕大劍,砸向顏路。
顏路此時復又恢復了之前的避讓姿態,一味躲閃格擋,並不主動出手。
兩人一追一躲之間,顏路如勝七算計的一樣整個人正好落在了天窗之下。
耀白的日光自窗間投射而下,潑灑在顏路身上,映出一輪虛影,含光劍也在此時變得無比清晰。
就在勝七要趁機繼續發動進攻時,顏路卻抿嘴一笑,揮手挽了個劍花,最後將含光劍豎置於胸前。
柔和的日光照在無形的劍刃之上,彷佛發生了某種奇妙的反應,隨著顏路一震劍身,高舉含光,立刻有道道劍影浮現於他周遭。
接著又是一揮劍,劍影的數量和範圍進一步擴大,一排排,一列列,一圈圈,緊密有序的圍繞在顏路周身的所有空間中,像是處於靜止狀態,又像是在緩緩律動。
勝七不知顏路這是在做什麼,下意識的想動手打斷,剛要有所動作,卻見漫天劍影突然朝著他衝了過來。
這些虛影無形無質,並非是劍氣,毫無殺傷力,卻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光影,刺得勝七雙眼劇痛,根本睜不開眼。
在周圍旁觀者的眼裡,這是顏路反擊的絕佳時機。
然後他就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抽身後撤,拉開了距離,並沒有趁勢發動攻擊的意思。
這一幕既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卻又讓他們馬上理解了——畢竟是儒家的謙謙君子,趁人之危偷襲這種操作做不來很正常。
只有真正熟悉顏路的人才明白,這和君子沒關係——而且這也不算偷襲!
只是顏路就這性子,剛才他也說了,這是比武不是廝殺,況且鋒芒含而不露,才是含光劍的本色!
眼睛緩過來的勝七卻沒心思去琢磨君不君子的問題,片刻不停,直接揮劍殺了上去。
兩人再次開始糾纏。
勝七攻擊,顏路防守。
明眼人都能看出,面對勝七連綿不絕的進攻,面對巨闕霸道蠻橫的威勢,顏路和他的含光已經徹底陷入了被壓制的狀態。
然而儘管如此,勝七卻已然再難有寸進,能壓制,卻不能剋制,並沒有任何能贏的跡象。
一直閉目靜修的曉夢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眸,灰白的眼眸緊盯著身形閃轉騰挪不定的顏路,似乎有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