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提接過潔白美麗的花束,鼻子湊上去嗅了一口花香,轉手就扔垃圾桶裡去了。
門口那三個老婆婆們盯著還半跪著的藤原星空,又齊刷刷地轉頭看著垃圾桶裡的花。
然後她們都露出了鼓勵笑容,藤原星空也跟著笑了起來。
走到居民區的出口,是小田急線的鐵道,“噹噹噹”的警報聲中滲透出夏日最後的暑氣。
緊接著,小田急線電車緊沿著屋簷賓士而過。
過了鐵道,走進繁華的新宿大道,著沿著電車線路計程車堤,往市谷方向散步。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東京街頭逛。上坡、下坡、過河、天橋,隨想隨走,沒有任何目的地。
塞爾提始終是微側著頭打量四周,抿嘴一言不發。而藤原星空落在他身後半米處,雙手插兜默默跟著。
這一段路很長,走到淺草河時候,已經到了日落時分,一個晴朗的夏日黃昏。
“這是哪兒?”塞爾提站在一座被鐵絲網圍起來的網球場前,彷佛大夢初醒般問道。
“淺草。”藤原星空指了指河對面的高塔,“哪裡有個淺草寺,每年夏天都會有盛大的祭典,今年已經過了,等明年我帶你來看。”
“怎麼會走到這裡來的?”
“那得問你呀,我只是跟著你走的。”
“休息一會吧。”塞爾提在鐵絲網邊的長椅坐下,眺望著不遠處的淺草橋。陽光溫柔地親吻她的側臉,潔白的肌膚反射著淡淡的金色光澤,使得藤原星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是第一次看到在陽光下活動的塞爾提,有種怎麼看也看不夠的感覺。
“砰!”
身後高大的鐵絲網響了一下,原來是有人發球太過用力,球直接出了邊界。只穿著短褲的男人跑過來撿球,球拍的金屬框在午後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感覺怎樣?”藤原星空在她身邊坐下,視線落在她穿著高跟涼鞋的腳趾上。粉嫩粉嫩的,色澤很誘人。
“人很多。”
“畢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嘛。”
“感覺上,這是一個相比高度,更在意密度的城市。”
藤原星空點了點頭,東京大部分地區,都是隻分佈著五層左右的住宅樓和。即便爬上街區的高處,十有八九看到的都是一馬平川的景象。如果天氣足夠晴朗,向西南眺望,還可以看到富士山的輪廓。
“還有...”塞爾提微微仰著頭,望著玫瑰色的晚霞:“東京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冷漠,好像完全不會和周圍的人說話一樣。”
每個城市應當都有各自的禮儀準則,這是它從歷史中積累沉澱而來的獨特印記。也許和它的文化有關,未必完全是對的。在東京,人們行為準則基本的基本共識在於一一不給別人添麻煩。
藤原星空苦笑了一下,“大和民族是一個性格非常矛盾的民族,回頭我找本《菊與刀》給你看看,或許可以幫你更好的融入這裡。”
塞爾提搖了搖頭,在她眼裡,這城市街頭來往的行人,馬路上的車流,一切都與她無關。
夕陽從鐵絲網與樹蔭的縫隙間灑落到她身上,被切割成不規則的光斑。在這朦朧的陰影裡,她的美麗,與這座東方大都市格格不入。
察覺到她情緒異常低落,藤原星空聲音漸小,直至沉默。
他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回家”兩個字。現在的她,應該和當時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自己一廂情願地想要留住她,是不是自私了點?
“我...我...”
“你什麼?”風微微拂動頭頂的樹葉,塞爾提纖長睫毛下的澄藍雙瞳靜靜看著他。
光是與這樣的眼神對視,藤原星空都覺得全身像是缺氧了一般沉重。
頭頂傳來的啁啾鳥鳴,彷彿是來自異世界一般遙遠。
“我去買瓶水。”藤原星空低著頭站起來,送你回愛爾蘭這幾個字終究是無法說出口。
自動販賣機就在網球場的入口處,沿著鐵絲網走過去,拐個彎就到了。
藤原星空塞了一枚500円的硬幣進去,要了兩瓶寶礦力,久久沒有等到瓶子掉落,他抬起腳,“砰砰”地踹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