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輕信政的夫人才三十歲,正是人生最滋潤、最有活力、最不想死的年齡,面對主人(夫君)的要求,任何事情她都能夠答應的,唯獨讓她去死,她很難接受。
她也是出生名門,祖父就是赫赫有名的加藤清正。加藤清正在“慶長之役”(朝鮮稱“壬辰衛國戰爭”)中,是侵略軍的主要將領,屠殺過很多的朝鮮人。
她兩眼被淚水模糊,眼巴巴地望著津輕信政,一身雪白地跪在丈夫的腳下,祈求丈夫給一條生路。
津輕信政沒有這個耐心去面對這個女人,他抓起了那條淺藍色的和服綢帶,雙手把綢帶在赤裸的女人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緊勒綢帶。
女人絕望了,沒有掙扎,眼淚從眼角上滾落下來,嘴巴張開,似乎要說話,但卻沒有說出來,在昏暗的油燈之下,眼睛漸漸地翻白,臉色變得青紫。
津輕信政鬆開綢帶,女人像一個空布袋軟軟地癱在了地上,他用右手二個指頭出試探女人的鼻孔,確認這個女人已經死亡,站起身來,先在在屋子裡不知所措地轉了一圈,然後才去衣架出取出一套戰衣,一件件地往身上穿。
他的動作有點笨拙,往常都是夫人為他穿的,現在他的夫人已經躺在地上,是被他親手勒死的,沒有呼叫,沒有流血,五分鐘前還在跟他做愛,現在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保持著一副冷峻的面孔,為自己穿戴好戰衣,他知道,自己穿上戰衣就是去赴死的,不同的是,他要死在戰場上,也就是說,他穿上這套戰衣就沒打算再脫下來了。
所以他很仔細地扣每一個銅釦,把要帶扎得很緊很緊,甚至連頭盔都帶在了頭上,這是很少有的舉動,一般情況下他很少帶頭盔,就是在海邊的瞭望臺上的時候,他都沒有帶頭盔。
穿戴完畢,他有多點了一盞油燈,使得室內更加的明亮起來。他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夫人的臉龐,那臉龐已經蒼白如霜,而且像石頭一樣的冰冷。
他取出夫人的和服,為她細心地穿上,在夫人生前他還從沒有為夫人穿過衣服。
穿好衣服之後,他遠遠地站在一邊打量了一下夫人,認為這已經穿戴得很嚴實了,才放心地轉身走出了寢宮。
藩王府的寢宮並不很大,三步兩步就出到了前堂,他看有一個老家僕正在打瞌睡,他估計此時應該是丑時了。
打瞌睡的老家僕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是津輕信政,急忙下跪請安。
津輕信政語氣威嚴:“夫人已經亡故,你馬上叫人準備喪事,天亮之後就下葬。”
這個老僕哪敢多問,連忙起身去準備叫人了。
喪禮是連夜進行的,儀式很簡單,津輕信政有二十幾個弟妹,大多是同父異母的,但是都在府中,只有他的三弟津輕信方在外。儀式雖然簡單,也是人頭湧湧,儀式結束之後,就把夫人埋了。
夫人安葬之後,天已經微亮,津輕信武悄悄地問津輕信政:“大哥?大嫂怎麼突然就……?”
津輕信政道:“是我把她勒死的?”
“是你把她勒死的?”津輕信武驚訝地問。
津輕信政沒有回答他的二弟,而是反問道:“你認為她們還能活多少天?”
“什麼意思?”
津輕信政道:“女人們遲早是要死的,與其死在那些敵人的手上,不如讓她們安靜地在我手上了結性命。”
津輕信武天真地問:“大哥是說城很快就會被陷落?你不是對百姓說過,要他們堅守三天,三天之後必有援軍嗎?”
“我不這樣說他們能去守城嗎?”
津輕信武冒出一身冷汗,問:“這麼說我們都要死?”
“你想投降?”津輕信政狼一樣的眼睛直視自己的二弟。
“不、不是。我寧願戰死也絕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