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過一年長一歲,朱厚照的性子卻沒什麼變化,朝會的最後,朱厚照終究忍不住發飆了,龍椅上跳起來指著大臣們大罵了一通,然後氣沖沖拂袖而去,正德二年的第一次朝會以不歡而散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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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散後,朱厚照回了乾清宮生悶氣,劉瑾回司禮監剛坐下準備批奏疏,司禮監隨堂太監劉順便諂笑著迎了上來
和劉瑾原本姓談一樣,劉順原本姓周,後來抱上了乾爹劉瑾的大腿,周順也就成了劉順
“乾爹上朝辛苦了,兒子給您揉揉肩?”
劉瑾揮揮手,淡淡道:“免了吧,今日朝會陛下又跟大臣們鬧了氣,剛過完年,大夥兒的火氣還真不鞋雜家也有十來天沒辦過正事了,劉順,這些日子京裡有什麼風聲軼聞,說給雜家聽聽,也讓雜家提提神兒……”
劉瑾口上說免了,劉順卻還是將一雙白皙如女人的手按到了劉瑾的肩上,力道不輕不重地給他揉了起來,一邊揉一邊笑道:“乾爹,過年可真沒什麼風聲,大臣和百姓家都一樣,關著大門不出來,倒是有件逗樂兒的事,聽說工部右侍郎常大人大年初五便在家裡坐不住了,邀了三五同僚去仁壽坊的青樓狎妓,誰知大年期間窯姐兒不願接客,常大人吃了閉門羹,氣得當場暴跳如雷,大失儀態地指著青樓的大門罵了一個時辰,這事兒不知怎的被常大人的正房夫人知道了,夫人當即領了常府五位妾室拎著棍棒掃帚殺將而至,將常大人堵了個正著,可憐常大人大過年的,被夫人和妾室們當街一通痛揍呀,被揍得鼻青臉腫見不了人,乾爹您沒見今日朝會,常大人告了病嗎?臉上的青腫還沒消呢,他敢來朝會上現眼麼?”
劉瑾頓時樂得哈哈大笑,尖細如夜隼般的笑聲在司禮監的屋子裡迴盪不休
“有意思,有意思,這幫子文官呀,個個都是賤骨頭,依雜家看,就得像正室夫人待他們一樣,該收拾的時候絕不能手軟,把他們揍痛了,揍怕了,他們才會乖乖聽話……”
不得不誇一誇劉公公,能成為正德朝的第一權閹,終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一件笑談軼聞聽進耳裡,尋常人哂然一笑便置之腦後,而劉公公卻能總結出一套處世哲學,機會不僅僅留給有準備的人,也留給了愛思考的人
“這事兒聽著提神……”劉瑾總結完人生道理後,樂得一臉的褶子:“劉順,還有什麼提神兒的事?說來聽聽”
劉順凝神想了想,躬身笑道:“乾爹眼界高,能博乾爹一樂的事兒可真不多,至於提神嘛……三日前西廠番子拿住了一名白蓮教頭目,此人從薊州府而來,準備去天津煽動作亂,路經京師時被咱們的番子發現形跡可疑,於是拿下喝問了幾句,這孬貨不經審,給他上刑才過了兩道開胃菜便熬不賺一五一十全招了……呵呵,乾爹,這事兒不算提神,兒子就跟您順嘴一提,讓您老知曉此事便是……”
劉瑾哼了哼:“這幫不安分的逆賊,拿便拿了,叫人往錦衣衛詔獄送去,秦堪那畜生正好在天津查白蓮教呢,把這人扔……扔給……給……”
劉瑾說著說著,兩隻綠豆般的小眼睛忽然睜圓,接著渾身一個激靈:“白蓮教的頭目?正好要去天津煽動作亂?秦堪也在天津?”
劉順楞楞道:“是呀,乾爹您……怎麼了?”
劉瑾怔忪片刻,忽然“哎呀”一聲,竟生生從椅子上蹦起老高,眉開眼笑道:“天賜良機呀!老天開眼,讓這白蓮教頭目撞到雜家手裡,雜家掐指一算,算準秦堪這畜生八字太輕,命裡註定活不過今年,活不過此月!”
劉順滿頭霧水:“乾爹您的意思是……”
“那白蓮教頭目關在哪裡?”
“自然是西廠,本來說給錦衣衛詔獄送去的,這不是因為過年嘛,事情便耽誤下來了……”
劉順嘮嘮叨叨說個沒完,劉瑾卻急不可待地一撩蟒袍下襬,風風火火地出了司禮監的大屋子,邊走邊道:“隨雜家去一趟西廠,這個逆賊頭目雜家可真得見見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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