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哭笑不得:“老夫非戀棧之人,只是官位竟然要靠女兒奔走才保住,實在是……”
“爹,說了很多次了,女兒是出錢的人,真正保住你官位的,是秦堪。”
“秦堪……”杜宏眯起眼,陷入沉思。
那天與石祿衝突,自己已被逼到絕路,但自從那婦人和孩子出場,情勢逆轉,終於反守為攻,如今回想這個計策,那婦人出場的時機把握得非常合適,簡直妙入毫巔。
此計若真是那個叫秦堪的書生想出來的,那麼此子絕不簡單呀。
誰知杜嫣語不驚人死不休,又接著道:“爹,最近風靡江南的‘人生若只如初見’,您可知誰人所作?”
“不是唐伯虎那個浪蕩子麼?”杜宏面露不屑之色。
他是科班進士出身,對放浪形骸,風流不羈的唐寅終究不喜。
杜嫣含笑搖頭,表情神秘。
杜宏沉默半晌,訝然道:“難道是秦堪?”
杜嫣笑著點頭。
“能作出如此佳句,他為何假以唐寅之名?”
杜嫣無奈一嘆:“這人呀,不知是不是有病,對銀子有著一種瘋狂的執著,反而不重虛名,那些千古佳句在他眼裡,不過是可以拿來換銀子的貨物而已……”
杜宏捋著鬍鬚,呆住了。此子有如此才氣,為何不示之於眾?年紀輕輕的,他想當隱士不成?
杜嫣杏眼眨了眨,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爹爹治下的山陰縣竟有如此才俊,爹何不將其收入彀中?”
杜宏淡淡掃她一眼:“嫣兒你想說什麼?”
“爹,那秦堪雖是革了功名的書生,可本事不小,再說爹如今仍能穩坐縣尊交椅,秦堪功不可沒,您的師爺前些日子不是怕被您連累,辭差棄您而去了麼?您主政山陰,身邊連個幕僚師爺也沒有……”
杜嫣聲音越說越小,俏臉沒來由的泛了紅暈。
杜宏沒注意到女兒的表情,他在思考衡量。
女兒的意思他聽懂了,讀書人被革了功名,科舉必然無望,入衙門當個無品無級的師爺,不失為權宜之計,師爺雖是小吏,可在縣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秦堪幫了這麼大一個忙,用師爺之位聊作報答未嘗不可。
能想出如此妙計,幫他度過難關,又能作出如此佳句,令江南才子廣為傳誦,智謀才氣皆算得上頂尖了,只是……他那主意未免有些陰損,可見其人心性未必多善良,聘了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當幕僚師爺……他把老夫帶壞了怎麼辦?
“咳,嫣兒,明日帶那秦堪,來衙門見老夫……”杜宏終於做了決定。
杜嫣卻愁眉苦臉,輕輕一嘆:“爹,聘他為師爺之前……唉,女兒還欠他二百兩銀子呢,您是沒見他那討債的嘴臉……”
“嘶……”杜宏突然覺得牙疼。
二百兩銀子,相當於一戶中產人家的資產了,杜宏是清官,清得叮噹響,說真的,他拿不出來。
恨恨捋了把鬍鬚,杜宏臉色有些惱羞成怒了。
“你叫他來向我要,老夫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杜嫣噗嗤一笑,點頭應了。
內堂裡,父女二人沉默下來,各懷心思。
杜宏回過神,見女兒垂著頭,一副呆呆的樣子,不知在思考什麼。
“嫣兒,你在想什麼?”
杜嫣迷茫道:“女兒在想,在想……那孫猴子到底有沒有拿到定海神針,龍王不肯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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