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秋高氣爽、天朗氣清,加上昨夜還下了場雨,天空越發湛藍。
時間在八點出頭,沒有社團活動的學生們正散漫地往學校走去。
此情此景,倒真有點日漫裡的感覺。
窗外是一片平和景象,屋內也不復往日雜亂,一位青年正架著左腳上下打量。
淤青在腳踝上蔓延,紋路在面板上交錯,從踝腕一側環繞到另一側。
巴掌大小的痕跡暗紫中帶著點深紅,硬要說的話,感覺就像是被人用沾滿了紫紅色墨汁的手給狠狠地抓了一下。
或許“抓”這個字在力度上有些欠缺,但要用“烙”的話,又有點不太對,總之就是看上去很嚴重,像壞死了一樣。
可偏偏是看上去這麼嚴重的傷,摸上去卻不痛不癢,甚至連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活動自如。
皺著眉打量完,代程換上一個新冰袋敷好後洗了洗手盛粥吃飯。
除去那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社交原則,他同時也不是一個會輕易地因為一件事而改變行程的人,比起被恐懼折磨而惶恐不定,他更加珍惜當下的生活。
昨天晚上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撲到一半就落了下去,抓了他腳踝一把後便化作黑霧消失,可謂是雷聲大雨點小。
但就算是打啞迷也不是這樣搞的啊。
代程心裡鬱悶,隨便對付著喝粥。
如果說是因為他割過一次腕,三途川邊上走過一遭,身體還沒恢復而導致的異常體質原因,可以看到和容易招惹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那他認了,大不了擺幾根蠟燭坐在一起開個座談會什麼的,聊一聊各自的辛酸往事,互相吐吐苦水,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在下作為活人力所能及地幫幫忙。
可遇到的不是來騙關東煮的,就是來和自己打啞迷的。
這算什麼事?
我這個人確實是多少跟懶和佛系這類詞搭點邊,但這種情況就是想幫忙也不著力啊。
看了幾眼便宜系統,隨便應付完早飯,把餐具洗淨收起消毒。
代程給物流公司那邊打電話約了時間送件,就離開公寓給三浦太太買賠禮去了。
腿上的抓痕暫時還毫無頭緒,但是既然能動也沒給生活帶來什麼不便,拖了一晚上又不見情況惡化,後半夜也沒有東西來託夢訴苦,那就先把房東太太的人情給還了吧。
畢竟現在不還,以後說不定就懶得還了。
就是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年輕女孩還能送點吃的玩的用的,這老太太……也不清楚能不能吃甜食,還是說送點保健品什麼的?也不知道曰本有沒有腦白金。
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剛進電梯,正巧遇到了同樣下樓的三浦智子。
他笑著和老人打招呼:“早上好,三浦太太。”
老太太雙手杵著柺杖,嘴巴都不捨得張一下,依舊是那副沒有表情的冷淡樣子,好像面前根本就沒站著人似的。
真是好拽!
這老太婆有錢又有房,不對,是有錢又有樓,簡直人生贏家,她丈夫也一定對她很好吧?
代程感覺一瞬間血壓都要上來了,神色僵硬地走進電梯——如果不是三浦智子側了一點身空出位子,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尊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