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紹棠回眸之中,賀顏深的樣子就能在她的瞳孔深處。
可她就是不回頭。
賀顏深漸漸放下心來,大大方方地跟在紀紹棠身後,跟著她的動作前行。
他們又經過了人民醫院,紀紹棠只看了幾眼醫院特有的LOGO,然後果斷轉身,離開了這裡。賺了半個市區後,紀紹棠大概是真累了,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有幾分鐘,發了會呆,又原路返回。
這一夜,賀顏深的微信步數是他這半年來最多的一次。
紀紹棠前腳剛進家門,賀顏深後腳就跟了進來。
“你吃晚飯了嗎?”賀顏深問她。
紀紹棠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已經不想再爭吵什麼了,太累了。
賀顏深沒得到回答,去廚房給她溫了一杯牛奶,拿了一袋麵包:“吃完早點睡。”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紀紹棠誤會了什麼。
紀紹棠盯著餐桌上的牛奶和麵包,眼裡流動著默然的情緒,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再虛情假意。她轉身去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小口小口的喝了,又吃了一片南瓜味的麵包,才回了房間。
自己餓肚子沒關係,肚子裡的另一個小生命不能就這樣挨著。
程見秋是對的,她願意主動提出自己抑鬱了,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小朋友的面子上,從這一點上,她對這個小朋友已經很重視了。
你問我為母則剛是什麼意思,行動就是最好的答案。
正式入睡之前,她給奶橘泡了羊奶粉和一些幼貓貓糧。
賀顏深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忙完進了自己的房間才收回目光。
楊修說,投其所好時最應該知道的是他好的是什麼,怎麼個好法。
賀顏深一直以為紀紹棠肯定是樂意看著傷害過她的人一個個受到報應,所以他想方設法的為她討回那些委屈。
其實她缺少的不是物質,是愛,陪伴與信任。
比如,等她回家,為她精心準備禮物或者佳餚,陪著她擼貓或者看熊貓崽崽,這些都不需要花很多時間和金錢。
賀顏深說帶紀紹棠去掃墓的時候是一個有些陰的天氣。
他給紀紹棠裹上薄款黑色風衣,牽著她的手,在墓園的臺階上一步步拾級而上,紀紹棠跟在身後倍感迷茫。
賀顏深突然之間性情就轉變了,不對她說什麼很過分的話,也不會說把她當成替身,雖然沒有說完交往,卻總是處在曖昧期。
比如現在,賀顏深右手牽著她,左手抱了一束香檳玫瑰,走在沒有一個人的山道上,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手背是賀顏深乾燥溫暖的手心傳來的觸感,竟有些暖。
紀紹棠踩著墓園的石頭臺階,聽著腳步聲噠噠噠的,很有規律感。
一排排排列整齊的墓碑在兩邊端端正正地立著,多得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