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漢連忙說道,“哪裡敢直呼恩公的名字。”
馬忠有些不樂,嗔怪道,“讓你說你就說。”
他目光四處一掃,“這裡可不光你,還有這麼多的弟兄。他們家裡都有妻兒老小的,要是因為你顧忌這些虛禮,有了什麼損傷。那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魁梧大漢聽了這才應諾。
馬忠目光一閃,對那個佝僂老人說道,“看你倒是這裡的長者?”
那個佝僂老人連忙陪笑著說道,“小人名字叫做盧全。這是大哥的兒子,名字叫做盧尚可。只因年長,總愛嘮叨孩子們兩句。”
馬忠聽了好笑,“這麼一條好漢,怎麼叫了這麼個名字?”
盧全陪笑著說道,“原來我大哥在田家做工,家裡嫂子頭胎就給他生了個兒子。大哥非常高興,就趁著常伺候的一位長老心情好,去求個名字。那長老藉著興頭,就給我大哥的長子,起了個名字,叫做大佳。”
“後來我大哥的二子又生了,他又跑去找那長老賜名,誰料碰巧長老心情不是很好,於是長老給我這二侄子起了個名字,叫做尚可。我們小門小戶的百姓,有個叫的就行了,犯不著為個名字得罪田家長老,也就這麼叫著了。”
馬忠聽了哈哈大笑,“好,聽你說的有趣,咱們也算有緣。看你的樣子,對尚可也不放心,咱們一起去瞧著點如何?”
盧全本就有心盯著點,免得自己那個憨直的二侄子被人騙了。
他為難的看了看左右說道,“可是這一片的防務是由我們負責的。”
“這一片?”馬忠眼皮忽閃了一下。
接著笑著說道,“反正這麼多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留下個信得過的人,去囑咐你的大侄子一聲不就是了。”
盧全想想也對,拉過來一個年輕的後生,在意的叮囑了兩句。
馬忠不動聲色的問道,“我看尚可虎背熊腰的,在鹽巷這一片,應該也算的上個人物了吧?”
“鹽巷?”盧全一怔,接著反應了過來,“公子說的就是我們這兒吧。”
豪強們在此地分鹽,販賣四方,基本上都是從那些貧民中募集青壯,幫著幹些苦力。
因為他們在那兒做什麼勾當,底下的人都一清二楚。
不過一來,那些百姓招惹不起豪強,二來,正是這些便宜的私鹽才讓他們生活不至於太過窘迫,因此大家都明裡暗裡的幫著做事。
“在這一帶,原本只有我們幾百戶人掙扎度日。前一段時間,尤突大帥過來,涇縣跟著造反。那些豪強發了瘋似的,到處搶掠。不少的平民百姓都被從家裡趕了出來,一無所有。那些人無依無靠,就來了鹽巷這邊。漸漸地有了五六千人,不過其中半數都是老弱。”
盧全說話絮叨,說到這裡,又插了一句,“我看今晚這架勢,怕是不比當初尤突來那次差了。恐怕一夜過去,又不知多少百姓被燒光家業,只能淪落到我們這邊。”
馬忠臉上微熱,卻又無話可說。
盧全繼續說道,“我們這幾千人裡,他們這兩兄弟都算是爭氣的,每人手底下有點人,不指望別的,不受欺負就行了。”
盧全這話說給別人也就罷了。
但馬忠可是從浪蕩軍混出來的。
他白天路過的時候,簡單的看了看當時的佈局,就覺得有點眼熟。
他猜測著這些飽經戰亂的流民,可能會組織出一點自己的武裝了,但沒想到這些人比他想的還有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