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眾人這番神情,孫權繼續說了下去。
“尤突作亂也就罷了,鄱陽經過去年那次,應該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孫權說到這裡,卻被呂蒙憂心忡忡的打斷了,“主公,大意不得啊。鎮守鄱陽的陳武已經戰死了,而且大亂之後本身就民心不穩,末將倒是擔心鄱陽的亂賊,比別處還要狂悖一些……”
孫權聽了一滯,臉色微暗。
接著繼續說道,“鄱陽的情況諸位都比較瞭解了,豫章那邊也不太樂觀。前些日子賊帥周鳳作亂,豫章太守謝斐雖然趕著回去平叛,但我聽說濡須口船少,他的兵馬運輸了十日才得過江,豫章那邊現在什麼樣子,還很難說。以謝斐的能力……平亂不是他所長。”
“而且尤突不但蓄謀已久,來勢洶洶。更有丹陽三縣作亂,實在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諸將聽了都皺起了眉頭。
對於江東軍來說,最危險也最麻煩的就是丹陽叛亂了。
如今江東軍新敗,又趕上丹陽叛亂,這絕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孫權說到這裡,丁奉已經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聽孫權說道,“丹陽現在人心不穩,特別是叛亂的三縣,那裡形勢尤為複雜。丁奉,我特許你去丹陽招募三到五個營頭的丹陽精兵,一來你可以實力大增,二來也可以抽調走當地的精壯免生禍端。”
丁奉心說,這是讓自己去火中取栗啊!
要是陷進了柴桑叛亂這個大泥潭,就算能安全抽身,恐怕也得扒上一層皮。
這孫權,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孫權說著,目光向河對岸遲疑的會稽兵馬瞟了一眼,“賀齊手下的兵馬甚盛,這次平定丹陽的事情,就由他來做吧。”
呂蒙和蔣欽都佩服的說道,“主公明鑑,丹陽的事情就由賀齊來做才是正理。”
孫權說完鄱陽和豫章的情況,其他諸郡都只是簡單提了一下。
鄱陽和豫章兩郡離的大江很近,受的中原文化薰陶比較嚴重。
在當地豪強眼中,江東軍也不過是一群叛亂豪強的組織,根本談不上什麼尊重。
好在只要吳郡和毗陵典農校尉部沒有亂,事情就還在江東軍的掌控之下。
孫權簡單的說完,丁奉就毫不給面子的轉身告辭。
河對岸的會稽兵馬似乎終於意識到了情況有變,慢慢變得安分起來。
隨後就有士兵出來,火速的在河上架好了橋樑。
眾將看了他們那利索的舉動,只是冷笑而已。
半天功夫橋樑架好,就見一將獨身而來,那人見孫權安然無恙,立刻長舒了一口氣,以手加額激動地說道,“好在主公安然無恙,不然,賀齊真是百死莫贖了。”
孫權聽了此話,不鹹不淡的說道,“賀將軍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賀齊上前扯住孫權衣襟,泣涕而下,“至尊人主,常當持重。今日之事,幾致禍敗,群下震怖,若無天地,願以此終身為戒。”
孫權聽了也是感慨良多,他親自上前替賀齊擦拭淚水,口中說道,“大慚!謹以克心,非但書諸紳也。”
君臣相扶而起,甚是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