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建汀州城,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到處都是流落街頭的遊兵散勇,充斥著各種謠言,使得城裡的百姓時時刻刻都是心緒不寧,惶恐不安,無法安心的生活。
“哎...聽說了沒有?就在昨天晚上,隆武皇帝逃進了城裡,現在就在知府衙門休息呢。”
“城裡都已經傳開了,怎麼可能還沒有聽說?不僅如此,據說大順軍就在城外,距離這裡已經沒有多遠,隨時都有可能攻城,這可怎麼辦?”
“是啊,不管是誰做皇上,一旦在這裡開戰,苗頭稍有不對,那些權貴可以撤離,依舊可以在其他地方享受榮華富貴,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行啊,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就這麼一點家當,如果被毀的話,就徹底完了。”
......
相比於百姓的心緒不寧與惶惶不安,守城士兵的感受更加的深刻,臉上掛滿憂心忡忡之色,話語裡充滿恐懼與害怕。
“NND,大順軍的戰鬥力也太恐怖了,手段也太狠辣了,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洪水猛獸,數千的兵馬,在他們的面前,根本就不夠怎麼殺的?”
“孃的,也不知道大順軍的戰力怎麼這麼強?在他們的面前,朝廷的軍隊就跟紙糊的一般,根本就不夠與對方一合之眾!而且,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的那麼多的火器?”
“別感慨了,還是趕緊想想,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根據那些逃回來的講,大順軍可是已經打到了關帝廟附近,隨時都有可能兵臨城下。”
......
知府衙門,大廳之上,朱聿鍵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經過一夜的休息,整個人也變得神清氣爽了許多,但依舊掩蓋不了那滿面的愁容。
朱聿鍵有一些頹然的坐在那裡,對面分別站著新任兵部尚書黃鳴俊以及禮部尚書朱繼祚,也是一副焦慮的模樣。
“黃大人,咱們還有多少人馬倖存?”
黃鳴俊面有難色,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答道:“啟稟皇上,加上逃回來的隨從,如今之時,只有五百人。”
說到這裡,黃鳴俊話語一頓,擔心朱聿鍵萬念俱灰,心生絕望之意,連忙說道:“皇上,不用擔心,咱們這次雖然是損失慘重,幾乎是全軍覆沒,但憑著地勢之利,固守城池之優,城裡的守軍足以堅守一段時日。”
“自古以來,福建與廣東的百姓素有民風彪悍之稱,假以時日,只要渡過這段最為困難的時日,定能招募到兵丁,與大順軍一爭雌雄。”
“而且,那些潰散計程車兵還在源源不斷地向汀州城聚攏,不斷地返回,隨著聚攏在城裡的兵丁越來越多,只要再動員城裡的百姓,堅守汀州城,足以維持一段時日,擋住大順軍的攻伐。”
學識淵博的朱聿鍵又怎麼可能聽不出這是安慰自己之言?又怎麼會不明白“彪悍”的隱含意思?
自古以來,幾乎是天下共知,閩粵一帶的民風彪悍,遠遠不同於西南與邊民所謂的彪悍,這裡所謂的民風彪悍,指的是,許多的百姓白日為民,夜裡為盜。
所以,凡是經過閩粵一帶的客商,鮮有人夜間趕路,更是幾乎無人借宿於鄉間民宅,因為,誰也無法保證,白天還是盛情款款的百姓,晚間會不會見財起意,化身為盜匪?
雖然黃鳴俊和朱繼祚不斷地安撫,相繼的規勸,建言獻策,朱聿鍵始終都高興不起來,眉宇間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悲傷之意,只是冷漠的回應道:“好吧......就這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