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田見秀與劉見義、羅泰二人率領著一千多兵馬向洛陽城而去,相對於劉、羅二人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田見秀卻是笑著說道:“兩位將軍,不必如此憂心,老大不是說了嗎?咱們此次的任務,並不是一定要拿下洛陽城,而是掃除洛陽城外圍的衛所,為大軍減少障礙,可以直接兵臨洛陽城外。”
聽到田見秀這樣說,一再的強調,兩人這才長鬆一口氣,劉見義這才安心地說道:“田將軍,說句老實話,不是我二人推諉,真的是想幫助老大拿下洛陽城,但也是有心無力,能力有限。莫要說福王不讓大軍入城,就算是僥倖混入城中,以這麼一點兵力,很難長時間佔據其中的一處城門。”
“是啊,田將軍,劉兄說的不錯,就算是順利地混入城中,以洛陽城守將的不信任風格,不僅是我二人,就算是他王紹禹,也不可能把守城門口這等要害之地,最多也就是把守城牆的某處,又或者在城裡巡邏。”羅泰緊接著補充道,言語很是誠懇。
“兩位將軍不必如此,田某明白,老大也明白。”田見秀輕輕點頭,應和了一句,進而又說道:“所以啊,兩位將軍,就是因為老大清楚這一點,只要咱們能夠拿下洛陽城四周的一處關卡,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之所以繼續深入,不過是順勢而為,看看能不能摸清對方的軍事部署。”
在洛陽城的知府衙門大廳之中,知府馮一俊與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端坐於上方,下方兩側坐著諸多文官武將,呂維祺凝重而低沉的話語迴盪在大廳裡,做著最後的部署。
“亂軍很有可能重點攻打西門,兵備副使王胤昌,你負責把守西門。”
“是,呂大人!”
“知府馮一俊,你率兵把守南門。”
“是,大人!”
“知縣張正學,通判白尚義,你們分別負責把守東門和北門。”
“是,大人!”
......
隨著一個個人的站起,相繼回應,河南總兵王紹禹的臉色越來也難看,憋著一股氣,堂堂的河南總兵,在場武將之中品階最高的一個,洛陽城防守最為關鍵之處,諸多要務之中,居然沒有一個是他的,心中窩火不已,但也只能忍著。
呂維祺的最後一個命令,更是將王紹禹的這種心情推到了頂峰,幾乎就要忍不住地暴跳而出,想要大鬧一場。
“總兵王紹禹和推官衛精忠發遊兵巡徼,你們二人負責在城牆上巡邏,一旦哪裡告急,立即帶兵支援。”
“是,大人!”
只有推官衛精忠一個人做出回應,此刻,所有人都在看著王紹禹,有同情者,堂堂一個總兵,淪落到這種地步;有看笑話者,進城時不是牛嗎?現在還不是如此,和一個末流小官兒巡視城牆。
王紹禹的胸膛起伏不定,雙手成拳,緊握著,關節處泛白,忽然間,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落寞的答道:“是...大人...”
這時,知府馮一俊看著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神色很是凝重,低沉地轉而說道:“呂大人,洛陽城內的糧草早已捉襟見肘,馬上就要斷炊了,眼看著亂軍朝夕間就會打來,如果再不想辦法解決糧食的問題,將會出亂子的。”
“馮大人,本官明白你的意思。”呂維祺的眉頭緊皺,看著眾人希冀的目光,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哎...好吧,本官再去福王府一趟,說服王爺曉明大義,意識到洛陽之危,拿出一些糧餉來,以提高守城將官計程車氣。”
“呂大人,一定要說服王爺啊,如果再不能募集到糧食,末將實在無法向那些奮勇殺敵的將士交代,將會很難再穩住他們,無心於守城。”
兵備副使王胤昌之言,尤其是最後一句話,使得眾人身體一顫,不禁想起了守衛在城牆上的將士的謾罵,放佛是歷歷在目,不時地在耳邊響起。
“王府裡金錢百萬,厭食糧肉,卻讓我們餓著肚子死於賊手!”
忽然間,一名小校闖了進來,打斷了眾人的思緒,連跑帶爬的跪在大廳之上,著急忙慌的高聲說道:“各位大人、將軍,不好了,亂軍打到了洛陽城外,正在從四面八方攻城!”
“怎麼可能?”呂維祺驚呼了一句,一倔而起,其他人紛紛流露出難以相信之色,更多的是驚駭,兵備副使王胤昌詢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洛陽城外有那麼多的關隘,就算是亂軍勢再大,想要將其拿下,也要花費一番手腳,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就兵臨城下了?”
不等那名小校回答,呂維祺已經冷靜了下來,連忙招呼道:“現在不是追究其中緣由的時候,按照分配好的任務,立即趕赴各自負責的區域,守住洛陽城才是重中之重,快~!”
這一刻,每個人的心中雖然驚駭,雖然有一些慌亂,但還不到手足無措的地步,紛紛行動了起來,向外走去,趕赴自己負責的區域。
與此同時,洛陽城外,只見無數的起義軍士兵湧向洛陽城,從四面八方而來,密密麻麻的宛若蟻群一般。
洛陽城就像風雨飄搖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
炮聲隆隆,喊殺聲震天,黑煙繚繞,不斷向四周瀰漫。
李自成騎馬立於西門之外,距離洛陽城大概有三五里的樣子,雙手舉著望遠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時而緊皺,時而舒緩,說明他的內心並不能平靜。
一旁的顧君恩滿臉興奮之色,讚歎的說道:“老大,還好有劉、羅二人,咱們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東關,從而一舉瓦解了洛陽城四周的防禦。否則,只是清除這些防禦,不僅要花費一些手腳,浪費更多的時間,還將死不少人。”
這時,陸世儀也很高興,讚歎的轉而說道:“素聞這福王富可敵國,家資百萬,不僅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王爺府倉庫的糧食更是堆積如山,攻克洛陽城之後,就算是沒有附近根據地的供應,短期之內,咱們也不用擔心糧草的問題了。而且,繳獲的那些金銀珠寶,不僅夠咱們的軍費開支,戰死將士的撫卹金也有了著落。”
不知是什麼時候,徐霞客出現在了李自成的身側,幽幽嘆道:“哎...僅僅只是一個河南,就有七個藩王,如此情況之下,即便沒有連年的天災,隨著這些藩王與貪官汙吏的搜刮,河南的老百姓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其他的藩王也就算了,這個福王絕對是社稷的蛀蟲,只知道魚肉百姓,橫徵暴斂,禍患無窮。糧倉的穀物全部發黴糜爛,也不願意拿出來救濟百姓,充當糧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