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盤已經加了很多了,小將軍!"一個秦軍軍卒目光中閃動著恐懼.
其他人所有的視線都注視在一個人身上,那是站在前面的趙寧.
“再加!”趙寧臉色堅毅,看著已經發出咯吱聲的砲車,彷彿隨時都會崩壞,但是他毫不猶豫的向後面的軍卒揮了揮手.
“小將軍!不能再加了,再加就要死人了!整個砲車就將無法再用”軍卒臉色猶豫的拉動著絞盤.
在營地的火光照耀下,數門砲車的影子在火光中搖擺,那顫顫巍巍的樣子,如同一個耄耋老人一般,那一聲聲繃緊的咯吱聲,讓所有人神經提到了極限.
他們從未見過砲車能夠加這麼多絞盤,要是這麼多的絞盤直接崩潰,那整個砲車就將炸開!
所有的軍卒都知道,一旦砲車崩塌,將是一場最可怕的災難,四處亂舞的線索會化為最鋒利的刀刃.
把碰到的一切血肉攪成碎片,附近的一切都會被捲進去.
甚至在傳聞當中,以前砲車崩碎的時候,數名軍卒活生生的被繩子直接割成了碎片,甚至連一整個人的身體都拼湊不起來.
“死人!你們竟然還懼怕死?”趙寧突然回過頭來,掃過軍卒的眼睛裡,滿是閃著憤怒和不屑,他聲音冰冷道.
“爾等是我大秦的軍卒,大秦的軍卒從來不怕死!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是真正的將士!我大秦的一統中原,都是在無數的屍身血海當中作戰出來!大秦將士,從來不怕死!”
“誰說我等怕死?之時......”一名年輕的秦軍軍卒不忿的從佇列裡站出來.
四周的火把映襯在他眼裡,就像兩點燃燒的火焰,因為長久拉動絞盤,讓他的手臂顯得格外粗大,整個手掌長滿了老繭.
他算是一個老兵,一個從第一次征戰百越的時候,就已經在軍中的老兵.現在被一個比他來的還晚的年輕人說這種話,自然心中滿是忿忿不平!
“住嘴!”趙寧臉色鐵青的看著他,一聲厲喝打斷了年輕人的話.
他手指著遠處石橋,在石橋之上,秦軍的前鋒部隊正在頂著夜郎王都軍的投石機,舉得高大的攻城盾牌艱難的往前移動.
那漫天的石塊如同雷暴雨不斷的傾斜.
在狹長的石橋上,到處躺滿了秦軍軍卒的屍體,剛剛聚攏起來的步兵隊形被衝散,石塊連同軍卒一起掉進奔騰的江河之中,帶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寧的聲音就像一道轟然的雷聲,重重的擊打在在周圍秦軍軍卒們的心上.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不怕死?"趙寧眼光掃過所有的秦軍軍卒,被掃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是的,他們心中有愧!有愧於這些石橋上的秦軍!
“這是恥辱,是我們所有秦軍軍卒恥辱!"
趙寧大聲喊著,他帶著老繭的手掌重重拍在砲車的槓桿上說道:“為何當初我在嘉城之外的斜坡,所有人都不滿我們的砲車投射?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無用,我們支配站在他們的身後投石!”
"但今日,我要讓你們和他們都知道,砲車也有用!我們也有用!"
“爾等看見前面沒有,夜郎人的砲車正在收割其他人的命,而汝等卻在這裡為可能遇見的危險而畏懼不前!”
趙寧的臉色鐵青,他突然拔出手中的的環首刀,一刀砍在旁邊的一根樹幹上!
“如有再言畏戰者!以秦律論處!猶如次樹!"趙寧臉色猙獰可怕.
樹幹被鋒銳的刀鋒一刀兩斷,如皎月般刀面像一道閃光映襯在所有人臉上,讓所有的秦軍軍卒心中一寒。
這是來真的,而且這人還是師長派來的人!
這一次沒有人再抱怨,對於趙寧的斥責,大家都鼓足了氣,屬於大秦軍卒的血液在他們的身體中開始燃燒.
這邊的沉悶和愧疚的氣氛,與遠處石橋上震天的廝殺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的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他們也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在夜郎國王都之外,落石帶起的呼嘯聲,入針扎一般的扎入這些秦軍們的心中.
他們所有人心中都在默唸: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