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頭頂不遠處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是之前牛芳買回來一隻大豬骨時,她用砍骨刀剁豬骨時的聲音一樣。
咚咚咚,
那是為了使勁將豬骨的骨頭給打碎,這樣熬湯的時候,就能夠讓骨頭裡的骨髓發揮出來。
陳月胡思亂想著,卻唯獨不敢睜開雙眼,
上輩子她常看電影,那些快死了的人,眼前都會放過一幕幕人生的回憶,雖然她的回憶有些奇怪,竟然是剁豬蹄……
“小瑞,小瑞,住手!住手!”
陳爹那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陳月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幕,讓陳月都看呆了,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那彷彿死神降臨一樣,將她像貓捉老鼠一樣,死之前還要逗弄一番的黑衣人,
他依舊站在原地,
只是他的腦袋上,插著一把大大的砍刀,
那把砍刀,陳月十分熟悉,那就是那把曾經在豬骨上建功立業的那把刀。
此時,刀把還漏在男子頭邊,整把刀身卻已經抹入了他的腦中,鮮血,從那刀身順著刀把滴到了廚房的灶臺上。
他的身後,是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粗氣的董瑞,汗水,佈滿了他的整片額頭。
陳爹站在他的身旁,輕拍著他的後背,
“他死了,他死了,你做的很棒,”
說完,又看向脫力靠坐在牆角的陳月,
“這人手裡拿著的是尖刀。”
陳月此時靠著泥巴做的牆壁,喘著粗氣,看了一眼陳爹,有些不解,這尖刀咋了?
“尖刀,荒漠人,被他們抓住,會被販賣到北邊的荒漠,他們把我們中原人當做牛馬一樣,死了還要剁碎了喂畜生。”
陳月雙手環繞著自己抱緊,
“可是,他剛才好像不想抓住我,一心想殺了我。”
陳月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那人是想活捉她,在她透過門縫偷看時,他就有機會抓住自己。
董瑞此時微微恢復了呼吸,伸出一隻手略微顫抖著指向那黑衣人的鞋。
“他的鞋,我見過,村裡人說,要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買雙鞋,對於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來說,完全就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所以董瑞當時看了許久,想要記住那雙鞋的模樣,等他將來能夠做工了,就去買布來自己做,他不賣一兩,給他一百文就行。
聽到這話,陳月和陳爹下意識對看一眼,
她想,
她恐怕是捲進大事了。
能夠煞費苦心讓人來一個鄉下小村莊殺她的人,想破了頭,也只有那被官兵抓走的秀才,劉雲泉。
他背後的人。
想到這個,陳月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