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
自己自小在趙國受到的屈辱。
母親為了自己,受到的輕薄和羞辱。
原本倔強的少年,此時不爭氣的抹著眼淚。
他有些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為什麼那麼的不爭氣。
曾經發過誓,要堅強起來,要為母親遮風擋雨。
“你在背後為師父做了很多事,我是知道的。去見張角,你母親不同意,也是你堅持要去,我也知道的。”
楊默悠悠的嘆了口氣:“你一直都是個好徒弟,但我卻一直都不是好師父。”
“直到在監牢裡時,我才想明白,誰才是我在這個世界最該守護,也是最能倚靠的人。”
他注視著嬴政,緩緩的說道:“便是你了,命運讓我們倆成為師徒,看似無意,卻是將咱們爺倆的命運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師父...”
少年哽咽的看著楊默。
嬴政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類似的場面,有一個人能夠和自己說這些貼心的話。
告訴他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他腦海裡曾經幻想過無數種可能。
每一次面對自己幻化出來的影子,都是那個一直活在自己母親口中的父親。
但每一次幻化出來的樣子卻從來都不一樣——因為自己從沒見過父親的模樣。
嬴政也可以確定,母親也早已忘記了父親長什麼樣子。
因此他很少問母親父親的樣子,而每一次問,母親總是會描述出。
有時說父親是厚嘴唇,有時又說是薄嘴唇。
父親,在嬴政的印象裡,永遠是一團的模糊。
而在此刻,他看著楊默,感覺心裡那團模糊似乎慢慢的清晰起來。
雄雞高唱的聲音此起彼伏,太原也微微冒頭。
一縷弱弱的陽光穿過厚厚的濃霧,照射在院子前,照在師徒倆的身上。
“阿政,這皇帝,楊家人坐得,你也坐的。待你坐了皇帝,這天下便沒人再敢欺負師父了。”
楊默露出燦爛的笑容,在陽光的映襯下,愈發的燦爛。
嬴政也跟著破涕為笑起來,心中幻想多年的場景,似乎完美無缺的映照在了眼前。
“師父!”
少年的目光愈發的堅定,袖子裡的拳頭也跟著攥緊起來。
“這一次去長安,咱們爺倆是九死一生,但若是過了這個坎,一切都會柳暗花明。”
楊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害怕麼?”
嬴政搖了搖頭:“我不害怕!”
“好,有這個志氣就好!”
楊默站起身來,再一次揉了揉嬴政的腦袋。
這一次頭髮裡卻是沒有了汗水。
院子裡響起吱吱呀呀的開門聲,不多時一個姑娘的聲音瞧瞧響起:“小姐,你先不要出來,外面好像有人,剪刀,剪刀在哪裡?”
隨後便是一聲充滿緊張的詢問:“誰,誰在外面呢?”
“不良司的巡捕和三大營的巡檢都在附近,我,我只要喊一聲,他們,他們就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