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之走過了那棺材和紙人,徑直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半晌,也無人搭理。
倒是那紙人簌簌作響,彷彿扭過頭來,好奇打量。
吳玄之搖了搖頭,直接推門便進,這裡頭根本就沒上鎖。
一進門,便能聞到一股子酸味,像是許久沒洗的汗味,還混合著漿糊和黴味。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橫躺在屋內,整個人埋在一堆破紙和破木頭當中,邊上放著些酒罈,鼾聲如雷。
吳玄之環視四周,整個屋子倒也不大,地面上堆滿了製作棺材的木頭料和糊紙人的紙張、漿糊,牆壁坑坑窪窪,不少地方都出現了脫落,唯有正東位置,懸掛著一幅畫。
畫中有一人。
那人穿著綠色皂袍,頭戴綠巾,身寬體闊,手持一柄凜凜的青龍偃月刀。
正是關公!
牆壁很舊,但畫看著很新。
吳玄之走到畫前,捻起一旁的線香,點燃之後,向著關公敬獻三拜。待得將香插入香爐之後,起身便要揭畫。
“不告而取,謂之偷也。”
忽然間,他的身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我已告知關公,他老人家同意了。”吳玄之動作不慢,伸手把畫揭了下來。
一邊說著話,一邊把畫給捲了起來。
“你……放屁,你這小子,如今可越來越無恥了。”那聲音頓了一下,說話更加氣急敗壞。
“昌叔,借關聖一用。”吳玄之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老頭,忽然正色的說道。
相比起幾年前,老頭顯得更加衰老了,臉上的皺紋一道道的,好似刀刻斧鑿一般。
唯有那雙眼睛,依然還清明。
“你打算做什麼?”老頭不知道從哪兒又摸出來一根菸杆子,用火點了,吧嗒抽了起來。
吳玄之看得出來,這玩意兒是鴉·片煙。
但沒辦法,這老頭的早些年留下的一身暗疾,不喝酒抽菸,根本就鎮不住痛。
“做應該做的事情。”
吳玄之沒有正面回答。
“你小子……”老頭把眼睛一瞪,正要說些什麼,忽的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之後,整個人窩在了一堆廢料之中。
“昌叔,我借用關聖一個月,一個月之後給你還回來。”吳玄之繼續開口道。
老頭沒有搭理他,只是往那兒一躺,就這麼抽著煙,偶爾喝上兩口酒。
屋內很快就瀰漫著一股子煙氣和酒味。
吳玄之搖了搖頭,將畫軸裝入了盒子中,轉身便要離去。
“關聖不用還了,就留在你那兒吧,老頭子我又無甚後人,這玩意兒就留著禍害你吧。”
就在吳玄之準備出門之際,老頭忽然間就開口了。
“好。”
吳玄之點了點頭,也沒有推辭。
“還有,上次老駝背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