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雷浩不想讓秦逸跟著他,但秦逸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因此放學之後,他悄悄跟在了雷浩後面。透過心理側寫,秦逸大致能推測出雷浩的大致情況。上次秦逸見過雷浩的父親之後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雷浩的父親有類似躁狂症的症狀,這種人很難控制自己的脾氣,再加上對暴力不以為然,這種人在家裡絕對是會實施家暴的。秦逸幾乎可以肯定,家暴的第一受害者是雷浩的母親,畢竟人在打孩子的時候總是沒有那麼理直氣壯。
所以,雷浩的母親絕對是家暴的第一受害者。上次雷浩的父親來的時候,秦逸沒有在他身上聞到女性的味道,而是充滿了那種邋遢的酸臭味,他就知道雷浩的家庭情況目前肯定是沒有女人收拾的。這表示他母親應該已經和他父親離婚了。
受不了那樣的丈夫其實也很正常,秦逸認為他母親多半是偷偷逃走的,而不是直接離婚的,所以雷浩對於自己的母親感到憤怒,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再加上,雷浩的母親離開之後,雷浩自然就成為了家暴的受害者,年幼的他雖然內心裡同情自己的母親,然而他還是會將這一切的不幸遷怒到自己的母親身上。
所以,雷浩的內心是沉積了相當濃郁的憤怒的,和他父親一樣,有躁狂症的症狀。就好像自閉症和抑鬱症一樣,精神性疾病往往存在一定遺傳性。
之前在聽胡沛涵說起雷浩有次自習的時候一個人在班上發脾氣,在後面又是踢桌子又是扔板凳的時候,秦逸就猜到這小鬼多半是有躁狂症,和他父親一樣。
躁狂症的體現,大多數人並不是真的會生氣,而是會表示出異乎尋常的情緒高漲,比如高興、愉快又或者笑容滿面。
但是也有人表現為稍有不順心的事就會大發脾氣的易怒狀態,在嚴重的情況下會做出自殘或者傷害他人的一類衝動行為。也就是雷浩目前表現出的這種狀態。
秦逸跟在雷浩身後,他畢竟受過專業訓練,而對方只是一個高中生,是不可能發現他跟蹤的。所以秦逸一路跟著他來到了一個小區,這個小區是那種六七十年代建成的老式紅磚房,房子已經相當破舊了,房子多數只有五六層高。
顯然雷浩家裡的經濟條件並不是那麼寬裕,但好訊息是這些房子上畫著不少“拆”的字樣,看起來這片房子已經列入了拆遷範圍內。而這個地段的拆遷補償還是比較高的,所以雷浩家應該能借著這次拆遷撈到不小的一筆,足夠他們擺脫目前的困境。
但是,從雷浩最近的心情比較狂躁這點來推斷,這事恐怕沒那麼順利。
秦逸推測,很可能是因為雷浩的父親漫天要價導致拆遷辦那邊不同意他的開價,所以雷浩的父親決定在這裡當釘子戶。而雷浩顯然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孩子畢竟還是要面子的,他可不會在乎這事能為他們家帶來怎樣的利益,只知道他會因此在同學面前丟人。
這地方其實已經開始拆遷了,靠外圍的幾棟房子都已經拆掉了一半,不過這裡還有相當數量的居民們沒有搬走,應該是還沒有簽好協議,這也是難免的,畢竟是三四十年前的老房區了,住在這裡的大多是些老人,為了子女他們也會盡可能的把價格抬高一點。而他們自己,反正都已經退休了也沒什麼別的事可以做。
“原來如此……所以才很少和其他人來往。”秦逸託著下巴自語道,“是因為怕別人知道自己是釘子戶而丟人,才不去交朋友嗎?但是卻想談戀愛呢。”
不過,雷浩對於胡沛涵的好感其實也能理解。釘子戶雖然有些丟人,但拆遷後的好處是肯定沒得說的。所以,哪怕現在他是個釘子戶,但一旦拆遷賠償簽下來,他的未來能夠保障,對於女方來說也有一定好處。
這裡的房子多數都是四五十平米的那種老房子,按照補償規則來說,應該是有一個最低補償限額,比如低於多少平米會按照多少平米來進行補償。
秦逸在這小區裡晃悠起來,這沒什麼難度,畢竟這種老式房區根本沒有什麼小區保安之類的,大咧咧的走進去就行了。於是秦逸晃悠了一下,又和周圍的居民們聊了聊,大致弄清楚了現在這裡的狀況。這地方由於地段較好,所以要拆掉來建立一個新的百貨商場。
現在,拆遷辦還在和居民們協商中,因為目前的條件很多居民都不滿意。
這個其實是正常的,因為這個流程上來說,是由政府給下面的拆遷辦一個任務目標以及一個限額,而拆遷辦要在限定的資金內和每個居民簽訂協約。
這個限額多出來的錢都是由拆遷辦自己瓜分的,所以他們自然是把價格壓到越低越好,可以說這玩意是一個暴利專案。而拆遷辦的做法,就是先開一個最低的價格,用幾乎只比當前的房價市場價高一點的金額來進行補償。
大部分居民們都會很快同意這個補償方案,畢竟有些人就是急著用錢,也受不了當釘子戶。而接下來的居民就是那些會抬價的居民了,拆遷辦這邊自然是能用多低的價格和他們談妥就用多低的價格。而在這之後,就是漫長的鬥爭時期了。
拆遷辦會用停水停電等各種惡劣條件來逼迫釘子戶簽下協議然後搬走,實際上拆遷辦是完全不急的,他們有一個任務期限,在期限之前他們可以慢慢和這些釘子戶熬,反正他們過得舒服得很。等期限快到了,實在不行,再跟那些最後的釘子戶們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