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瞭解到你女兒的情況,是因為當時她在酒吧裡賣酒。”秦逸很簡單直接的說,“一個未成年的年輕女孩,在一個環境混亂的酒吧裡賣酒……您看起來也像是經常去那種酒吧的人,告訴我,你該不是真的覺得放心吧?”
“我……”常逸民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其實,你還能在監獄睡得著吃得下我就已經很驚訝了。”秦逸淡淡的回道,然後抱起了胳膊,“但是,說實話這次我也不是來指責您什麼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常琦她也跟我說了你和你前妻的事。說你在用那些東西來麻醉自己……”
“秦老師你有很愛過一個人嗎?”常逸民難過的問道。
“我確實不能理解那種感覺,不過我覺得你似乎很愛你的女兒。”秦逸淡淡的說。
“我是很愛她……”常逸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秦逸則是繼續逼他:“是嗎?但是感覺好像不如您的前妻呢。否則,我想您可能會更多考慮一下您女兒的問題。在沒有您以後,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要支撐一整個家的開銷和責任,而您只需要在這裡逃避。”
“我沒有逃避!”常逸民緊張的辯解道,秦逸嗤笑一聲道:“哦?是嗎?你是說,你要告訴我你服用那些違禁藥物的原因,不是為了逃避那個讓你傷心欲絕的現實?你要告訴我你在這裡的每一天,不是在慶幸自己有正當理由不需要為了那個家庭負責任而感到身心輕鬆?”
“我……我沒有……”常逸民嘴上這麼說著,語氣卻不是很有底氣。
“有過這樣的想法對吧?”秦逸皺起了眉頭問,“您知道,我在當老師之前,其實是從事於類似於警察的工作,任務就是審訊那些犯人。所以對於人們有沒有在說謊,我總是能一眼看穿。而您……我不得不說,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說謊的人。”
常逸民沉默,不說話了。秦逸繼續道:“我也不管你之前是什麼想法了,你大可以躲在這裡欺騙自己,你女兒和父母過得很好,被你的親戚照顧的很周到,她不需要面對什麼困難,可以在沒有父愛和母愛的情況下健康茁壯的成長,不會走上什麼歪路。但是……”
說到這,秦逸頓了頓,皺起了眉頭道:“今天我來這裡,告訴了你,你女兒現在需要面對的情況。她要過早的負擔這個家庭,而不得不放棄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剛好發了,可能她的人生就會從此走上歧途甚至被毀掉,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當然不是,哪有父親希望自己能毀掉自己女兒的人生的。”常逸民捂著自己的臉說。
“就像我說的,我來這裡不是要指責你過去的事,要是要看你的決心,你對於未來的事的決心。”秦逸淡淡的說,“如果你還打算繼續躲在這裡舒服的吃你的牢飯,不需要擔心三餐和住宿問題,我也不會阻止你。但是,我必須作為你女兒的監護人的身份而展開行動了。”
“也許……那樣反而更好吧。”常逸民嘆了口氣說,沮喪的垂下了腦袋,“我想,有一個吸河蟹毒而且還進過監獄的父親,對她來說也一定很難向朋友開口。可能,老師你作為她的監護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你是這麼說,但任何國家的心理學機構都認為,孩子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秦逸淡淡的回道,“我能為她做的,也不過是給她提供一些機會。但是父愛這種東西,作為一個老師我很難給予。我本身也沒有做父親的經歷和準備,所以……”
秦逸說出了一個殘忍的結局:“我應該會讓一個合適的家庭收養她。”
在常逸民回答之前,秦逸就繼續道:“其結果就是,就算在出獄之後,你很可能一個月也只能見她一面。當然,好處是你可以繼續逃避你的責任,你作為父親和兒子的責任,輕輕鬆鬆了無牽掛的活下去。不過,我知道常琦她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麼痛苦……”常逸民咬牙切齒的說。
“我是不懂你有多麼痛苦。”秦逸嘴角上揚,“那你懂你女兒有多麼痛苦嗎?整天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自怨自艾,你有想過你女兒需要面對的痛苦和壓力嗎?”
常逸民沉默了下來,秦逸的聲音明顯冷了不少:“她在承擔那些你逃避了的責任,你明白這點嗎?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其一,把你女兒交給我,而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再見到她,你可以繼續像個廢物一樣逃避你需要面對的所有責任醉生夢死。”
說著,秦逸舉起了第二根手指:“或者,在牢裡好好表現,早點從這裡出去,像個男人像個父親一樣繼續活下去。在你出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我會盡量保證你女兒能過上同齡人們正在過的生活。雖然可能會比同齡人辛苦一點……”
秦逸說完,又重新抱起了胳膊:“來,給我回答吧。我會看得出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常逸民似乎在做著掙扎,“我會為了她去努力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你不懂,我真的太累了,好多次我都覺得活不下去了……”
“我們會想到辦法的,只要你有決心。”秦逸向他伸出了手,“總之,先試著合作一下吧?你相信我這個班主任的話,我也會向你提供我能提供的一些幫助。”
常逸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和秦逸握了握手。不過,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贊同。
“我看過很多他這種型別的人,最後他們總是會回到這裡。”常逸民身後的那個獄警皺眉嘆了口氣,向秦逸小聲說道,“我聽到了你們的聊天。”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得到合適的幫助。”秦逸向這名獄警笑了笑,然後微鞠一躬,“他在這裡就拜託您多多關照了。”
這獄警只是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常逸民的肩膀:“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