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上連通天河,下接皇城北城的通天河小碼頭。
此處,一片湖邊的古舊亭臺被進行了臨時改造,而成了雅緻而雍容的觀景亭。
宴席如喜慶的紅綢子,延著湖面鋪展開來,而這些觀景亭則是釘在紅綢子上的釘子,使得這宴席多了幾分隆重,而不至於如浮萍。
白淵攙著玉墨老師下了車,然後在早已來到此處的宮女的指引下,來到了弘王所在的那一邊兒主桌。
弘王還未到,其所在之處未設上首下首,酒桌茶几按圓形排布,再往外則又是層層擺放了。
從高處看,這晚宴宛如一團錦繡的牡丹,核心為圓圓的花蕊,周邊則是眾星拱月般的。
因為兩人到的頗早,初時人還不太多,白淵拉著玉墨老師坐在一邊的亭子裡,遠眺湖面風景,不時又竊竊私語。
秋日的白晝已然變短了,黃昏早早來臨,兩人不過在亭子裡待了一炷香時間,湖水盡頭的蒼雲便是染紅了,湖光山色俱皆紅彤。
一輛輛奢華的馬車從遠而來,停在了黑黝黝的林子裡,不少氣場頗大的權貴們或孤身、或帶著女眷下車,然後三五成群,開始交談。
而這許多權貴皇室在看到白淵時,都是愣了愣,因為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們自然都知道無名先生,但卻無法把無名先生和這張年輕的臉對應在一起。
但在稍作交流、確認了那年輕人的身份後,權貴皇室們的目光都被點燃了,他們眼中露出躍躍欲試之色,與身側的女眷快速交流著,商量著如何上前結交這位被稱為“天下第一”的強者。
白淵自然能感到那些權貴皇室的蠢蠢欲動,他頓時感到頭大。
玉墨老師成了白淵女人後,對於自家男人的細微情緒自然能夠把握,她輕笑道:“先生若不想被那些人打擾,不妨帶我去遠處走走。”
白淵覺得這樣也好,便點點頭,然後摟著玉墨老師的腰,看了看遠方,問:“想怎麼走?”
玉墨老師愣了愣,甜甜道:“能怎麼走?”
白淵道:“水路就是踏水如平地,空路就是御劍而行,講究效率就是瞬間移動,唔...如果要產生異象,那我讓這湖底的萬劍齊鳴。
若是都不喜歡,我還能夠化作...”
“化作什麼?”玉墨老師很好奇,“我就選這個。”
白淵尷尬地咳嗽了聲:“口誤。”
化作白龍,人前顯聖,一時爽,但一旦身份被揭穿,那麼...無論是人族還是古妖一族怕是都不會再信任他了。
至於化作白龍被玉墨老師騎,這個倒是沒什麼,不過就是上下位置的問題。
玉墨老師如絲媚眼覷看著他,笑道:“你想怎麼來便怎麼來吧,妾身什麼都隨你。”
白淵正要說什麼,卻驟地頓住了。
遠處,又一輛皇室的馬車落定了。
簾子掀開,車裡走出了一名紫裙少女。
這少女孤身一人,並無男伴,這在此處的宴席裡很是罕見。
而更罕見的是,來此處的都是紅光滿面,精緻打扮,唯有這少女面色蒼白,神色疲憊。
少女下車,看了一圈兒周圍的環境,又轉身鑽進了車子...很快,她再出來時,她的疲憊和蒼白都消失了,原本那與氣氛格格不入的氣場也消失了,而化作了一個參宴的淑女。
這淑女自然是安雪。
白淵見到她如此快速且如魔術師一般地動作,暗讚一聲厲害。
玉墨老師眸子動了動,她也看到了小郡主,正常來說...她會覺得自家先生看小郡主是因為在想六皇子的事,可是...自從和先生水乳交融多次後,她越發地能夠細膩地察覺先生的所思所想。
這一刻,她就看到了先生眼中那旁人根本不可能捕捉到的異色。
但她不可能去揭穿,而只是暗暗留神。
忽地,她感到了一絲莫名的陰冷感,便迅速側頭往小鏡湖看去。
那晚照的黃昏的湖面,正呈現出清冷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