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麼人?”
他湊到窗前,往外看去,只見驟雨裡,一輛馬車在雨夜裡疾馳,閃電落下,照出馬蹄踐踏飛甩出的泥點和水花,也照出其款式和模樣。
“是宮內的馬車...”
白淵反應過來,他打消了去沐浴更衣的想法,而抓起小郡主留著的酒,又灌了一些,然後醉醺醺地趴在桌上。
未幾...
馬車停在了這建在草坪上的雙層閣樓前,灰衣公公在一個侍衛的隨護下,撐傘下了御手席,看清了閣樓前“桃花別院”那四個字,便是敲響了門扉。
灰衣公公扯著嗓子道:“殿下,殿下...開門...”
過了許久,白淵才開啟門,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灰衣公公強忍著那撲面而來的酒味,笑道:“殿下,皇上要見你,請隨我入宮吧...”
白淵愣了下。
肯定是關於他帶走媚兒姑娘的事。
這麼點事,皇上半夜要叫他?
他這念頭一閃,旋即又明白過來,皇帝是知道他潛力的,知道他乃是作出了十星詩詞、引發了天地異變的人,所以擔心他自暴自棄。
這屬於過度關心...
弄明白皇上心思後,白淵心頭也大定,便是醉醺醺道:“那...那有勞公公了。”
...
...
馬車穿過燻人的黑夜,半道又停了幾次,終於車簾被拉了下來。
白淵下車。
太監急忙過來撐傘,然後微弓著身子,隨著六殿下往裡而去。
迴廊過道上...
白淵故作酒醒後的惶恐模樣,問:“公公,父皇...父皇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灰衣公公心頭冷笑,殿下這時候才知道要問?
還能有什麼事?
當然是殿下你的荒唐事讓龍顏震怒唄。
不過,灰衣公公面色卻不變,笑道:“殿下去了便知道了。”
片刻後,白淵被帶到了萬陽殿。
群龍吞日之災的雕像依然佇立在大殿正中,而皇帝也正披著睡袍盤膝坐在雕像前。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皇帝也不回頭,只是拍了拍身邊,道:“淵兒,來坐。”
白淵畢竟是冒牌貨,看到皇帝還是有些緊張的,可這種緊張正好符合一個“花天酒地、拉著妓子回家,卻被父親問責的兒子”的惶恐。
他坐到了皇帝身側,抬頭看了一眼那雕像。
萬陽朝天,群龍騰起,呼嘯奔逐,吞天噬日。
這就是萬古之前的神話時代,是神魔黃昏前的第一浩劫。
皇帝看著雕像問:“知道朕為什麼叫你來嗎?”
白淵道:“我...我又去了教坊司...而且還帶回了...”
皇帝抬手,打斷他的話,笑道:“你那詞朕聽了,寫的不錯。至於你帶回的那女人,是八年前社稷閣方閣主的女兒,朕明日一句話讓她恢復籍貫,不再賤籍便是了。
這些事,朕不在乎,都是小事。”
他微微側頭,看著身側的兒子。
“父子”眼神交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