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江山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白淵一邊喝一邊吟,吟到最後,一壺酒喝盡,他從腰間抄出十萬兩銀票拍在桌上,淡淡道:“此地...我包了。
你,我也包了。
得...管酒,最好的酒。
還有,不見外人,誰都不見。”
說罷,他看氣氛不錯,直接一頭倒在茶几上。
今天的才藝表演已經到位了,演技也能打八十分,之後只要天天喝酒、長醉不復醒就可以了,然後終於能夠進入新一輪平穩的修煉了。
希望一切順利吧。
白淵默默想著。
此詩吟完,息紅影卻是愣在當場。
她本是得了閨蜜的委託,要照顧這失意的殿下一二。
而閨蜜之所以委託,擔心的正是這位殿下來到教坊後吃了虧。
可是...
可是啊,能吟出這等詩句的殿下,怕不是教坊姑娘們心尖上的寶貝吧?豈會吃虧?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這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六殿下...絕非外面所傳的那般荒唐。”息紅影沉醉於詩句中,輕輕吟著,品著。
這就好像一罈昂貴的烈酒,白淵一股腦兒地給她灌了下去。
現在後勁才慢慢起來。
真是甘醇無比。
雖未沾一滴酒,卻已感到了醉意。
雖身在教坊間,卻已體悟了逍遙。
息紅影瞥了一眼已然伏桌酣睡的殿下,雙眼裡露出一絲隱晦的複雜神色。
從高俯瞰...
午後薰風吹過,墜枝蜜桃搖搖晃晃,桃林簇擁著充滿春意的別院,
這乾淨整齊、透著花香女兒香檀香酒香的世界,好似和外面的一切都隔開了,成了個單純的世外桃源。
讓人忘記這裡是皇城,忘記皇城中有著是是非非,爾虞我詐。
紅衣女子,玄衣少年。
一者弄琴,一者酒醉。
醉者不會聽到琴聲,可卻會淹沒在琴聲的波濤裡,和彈琴者一起,融入了同一張畫卷。
正在此時,門扉敲響了。
息紅影皺了皺眉,任誰被打擾“品酒”,都會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