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他才心滿意足的醒來。心中想,能夠美美睡覺這難道不是幸福嗎。
幸福是什麼?對於遠足的人來說,是找到一個棲息之所,對於飢餓的人來說,是找到一碗飯湯。對於寒冷的人來說,是得到一件禦寒的棉衣。而對於他,則是能夠美美的睡上一覺。幸福原來如此簡單。
星期天晚上,鄭好按照事先約好的時間來到夜總會。
今天夜總會餐廳管飯,而且四菜一湯。菜有蛋有肉,湯是大碗牛肉湯。每人一大碗。
所有保安都十分興奮,吃的滿頭大汗,滿臉通紅。昨天保安老劉還嫌錢少,滿心不高興,今天已經忘記了不快,和所有人吃肉喝湯,說著粗俗的黃色笑話。
飯後,所有保安到客房休息,晚上十二點,所有人集合。
在濤哥的指揮下,每個人發了一頂防爆頭盔和一個兵器。頭盔是一樣的,顏色烏黑,上面寫著防爆。前面是一個大大的國徽。看到國徽,鄭好放了心。
兵器是冷兵器,有長棍,有鋼管,有橡膠棍,還有盾牌。拿到鄭好手中的是一根橡膠棍,黑且沉甸甸的。領完東西,所有保安排著隊跟著濤哥向夜總會外面走。
此刻夜總會門口已經停了兩輛卡車。在濤哥命令下。保安們亂紛紛地爬了上去。
鄭好也要跟著保安們爬上卡車。濤哥說:“鄭好和我在一起。”說罷坐進了黑色奧迪。在眾人羨慕的眼光裡,鄭好坐進了濤哥的汽車。
兩輛載滿保安的卡車,一輛黑色轎車悄悄駛離了夜總會,在月光下疾行。
鄭好問:“我們這是去打架嗎?”濤哥說:“不要管那麼多,你現在的任務是閉目養神。”見濤哥不回答,鄭好不再詢問。
汽車很快駛過煤城一中。鄭好見校園裡僅有路燈在亮,教學樓和宿舍樓一片漆黑。
此刻已經是夜間十二點多了,同學們大概都已經進入了夢鄉。而此刻自己卻不知去往何方,前方又有什麼事情在等待著他。想及此處,不由感慨萬千。
穿過主城區,進入郊區,路面變得高低不平起來。車上下顛簸,越向前,路越不好走。到了最後,好像不是輪子行走,猶如安了彈簧,蹦跳著前進。
行走在這樣的路上,鄭好他們乘坐的小車就不如卡車皮實。底盤不時被碰,發出蓬蓬得響聲。
又行了大約十多分鐘,大概也只有十多里路。到了城鄉結合部。
此刻前面卡車停下。濤哥睜開眼,問:“怎麼回事,到了嗎?”
最前面卡車司機跑過來,趴在車窗上彙報:“前面被人挖了坑,恐怕是過不去了。”
濤哥走下車,鄭好也跟著下來。大卡車上幾個保安被顛簸的開始了嘔吐。四菜一湯被一股腦吐出。空氣裡飄著一股子酸餿味。
前面的路果然被人為破壞。一條深大的壕溝橫亙在眾人前面。
濤哥問:“還有多遠到村子。”司機說,也就是二里路。濤哥氣的一腳把溝前的警示牌踢進溝裡。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說:“留兩個人在這裡看著汽車。其餘人跟著我徒步進村。”
前面就是城郊的馬莊村,鄭好蹬三輪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來過這裡。
前些時間,這裡的路可不是這樣的,那時還是比較平坦的柏油路。沒想到僅僅過了數月,通向馬村的路就被破壞成這千瘡百孔的模樣。
此刻正是陰曆十六,一輪圓月高懸空中。照得四下裡一覽無餘。四十多個保安氣勢洶洶的向村裡湧過去。
黑色的頭盔在月光下閃動。這讓鄭好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抗日愛國電影。當初日本人也是這般模樣藉著夜色掩護,偷偷摸闖進老百姓村子。
他們很快就走近馬莊村。藉著月光可以看到電線杆上,牆上,樹上,住戶門上,到處都塗著大大的“拆”字,紅紅的拆字充滿了血腥和暴力。讓人不寒而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村民們掛著白底黑字的標語。
“反對強拆,保護家園”。“抵制強拆,還我血汗錢。”“拆天拆地拆民心,”“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反貪汙腐敗,反暴力拆遷。”“人在房在;無證非法拆遷,誰給你們這個膽?”
血紅的拆字和黑色的標語,彼此視同水火,不知在此對峙了多少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