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坐南朝北,西邊是緩坡,村子所在的地勢較高,自然能夠將西邊的景象全部收入眼底,這也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史蒂夫就選擇好的地形。
微微一愣,史蒂夫有些迷惑起來,那些穿著灰袍的騎士,應該是于闐佛國的軍隊不假,而最前邊那個狼狽的傢伙,則顯然是阿瑟輪
只不過,阿瑟輪不是去于闐佛國尋找援軍的麼,看如今這畫面,似乎……並不像是援軍啊!
另一邊,辛羸淡然的看著漸漸逼近的異隊,輕聲問道:“辛一,能擋住麼?”
能擋住麼?!
辛一有些猶豫,她更擅長的是對陣步兵,即便步兵有三千人,她也未必不能殺穿,可若是騎兵,那種彷彿山洪沖刷一般的氣勢,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擋住。
不,當她不知道能不能擋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是擋不住了,畢竟,她就算再厲害,一瞬間速度發揮到極致,也就能殺死七八個騎兵,可七八個騎兵的死,對於騎兵衝鋒的勢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屬下無能!”辛一低頭。
辛羸輕笑,毫不在意,他轉頭看向那個叫做索亞·帕列奧羅格的女孩兒,道:“他們似乎……是衝著你們來的!”
小女孩兒淡淡的點頭,那一份天真無邪被她收了起來,既然這位東土的辛羸將軍已經在對她說話,而不是在對史蒂夫說話了,那這就代表著,那些偽裝都已經沒必要了!
畢竟,謊言只有在沒被揭開的時候,才有意義,若是被揭開了,坦然承認,顯然比打死不認要更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繼而,小女孩兒轉頭看向白袍史蒂夫,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從小女孩兒身上升騰起來:“史蒂夫,下令,戰!”
沒有男子那般豪邁和灑脫,但這短短的幾個字,卻也詮釋出了小女孩兒的決絕!
史蒂夫微微彎腰:“遵命!”
隨後史蒂夫看向三百名羅馬軍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之後,這群穿著精良鎧甲的羅馬軍人,一個個彷彿打了雞血一樣,舉起手中的短劍,重重的、有節奏的敲擊在盾牌上面,同時一邊吶喊著一些辛羸聽不懂的詞語。
而後,三百人轉身,朝著西邊,從房屋間的空隙中穿插出去,在村子西邊的緩坡上,緩緩結陣,圓形的防禦陣,這是屬於羅馬人獨有的戰鬥方式,這是他們的攻防一體,這是脫胎於鬥獸場的戰技!
然後,他們便保持著陣型,朝著西方衝過來的于闐騎兵緩緩的靠近過去,越是往前走,這群羅馬人的陣型就越是靠近起來,變得更加緊湊起來。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辛羸很難想象,三百人的隊伍,能夠緊緊的縮成這麼嚴密的程度,僅僅只佔地三十來平米。
“步兵對騎兵?!他們以為他們是大唐陌刀營麼?!”辛一滿臉不可置信。
步兵是很難對抗騎兵的,即便是以長矛兵配合拒馬,也很難!因為,馬匹快速衝鋒的時候,騎兵本來一旦的力氣,也會在那快速之下加成為三石甚至更大,在那樣的力氣之下,騎兵可以輕鬆摧毀拒馬,而馬匹則能在一瞬間撕碎長矛兵的佈防。
然後,騎兵彷彿世上最尖銳的利刃,瞬間就能將步兵完全割裂,然後,逐個擊殺!
直到,大唐陌刀營的出現,選拔天下間天生神力著,持一丈長(此時一丈2.31米,3.33米那個是明朝改制,又經過滿清改制之後才有的。),寬一尺,厚一寸三分(約莫5公分厚)的陌刀,使千人組成防線,于軍陣之前站立,騎兵至則提刀,再落刀,起落之間,便可斬碎一切衝過來的騎兵!
這是大唐的輝煌,也是武人的輝煌!
過了唐朝之後,五代十國年間,國小兵少,難以聚集起成規模的神力者,自然組建不出陌刀營,而大宋,重文輕武之下,天下百姓雖多,武人漸少,也聚不齊如此多的神力者。
畢竟,影衛軍並非神力者,他們雖然強,卻不是強在自身力氣的,若真讓影衛軍去玩陌刀,估計能把陌刀提起來的人都沒幾個,要是像大唐陌刀營那樣一場戰鬥來個至少七八次的起落,估計會有不少人累死。
而現在,辛一卻看見了一個番邦國度的步兵,也準備依靠著步兵去抵抗衝鋒的騎兵,這……可能麼?!
辛羸微微笑著,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能夠以步兵抵抗騎兵的國度的話,那麼,整個世界只有兩個國度能夠做到,一個是大唐陌刀營,一個就是羅馬帝國,這一東一西,兩個霸主國家!
只不過,大唐靠的是絕對的神力,而羅馬,依靠的是——他們從鬥獸場的殘酷中,領悟到的團隊合作以及以命相搏!
“恩,他們能行!”辛羸淡然開口:“這是西方那個大秦國(古時,中國人稱羅馬為大秦,當然不是秦始皇那個大秦)的軍隊!”
說到這兒,辛羸輕輕笑道:“頂多百息,騎兵的衝鋒就會被他們阻擋下來,屆時,你尋機上去,速戰速決,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依靠這群大秦人去做!”
更重要的事兒?!
呵呵……
幫那個趙雪雨找藥材,竟是比眼前生死危機更重要的事兒?!你可知曉,這一仗下來,兩方都要各自死去多少人麼?!
辛一恨恨的想著,卻點頭應諾。
幾乎只是剎那的功夫,在那一群灰袍于闐騎兵之前的白袍人,一馬當先,從羅馬軍隊旁邊衝過,朝著村子裡面跑了進來。
幾乎就在三個呼吸之後,地面震動的聲音變得更加劇烈起來。
辛羸靜靜的看著,羅馬軍隊突然將陣型展開了些許,從一個圓形,變成了狹長的橢圓形,使得防禦線拉長了不少。
與之同時,羅馬軍團所有人以無比默契的反應配合著彼此,前排後排蹲下,第二排跪下,中間站立著,同時舉盾密密麻麻的小圓盾在一瞬間遮擋住了四面八方,遠遠看去,羅馬人的陣列就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烏龜殼,防禦得滴水不漏。
就在烏龜殼結成的同時,灰袍騎兵的先頭部隊撞了上來,然而,馬匹在加速度的慣性下撞上圓盾,圓盾卻紋絲不動,反倒是馬兒痛得抬起了前腳,朝著身後仰過去。
人仰馬翻,後續的騎兵沒有停下來,踐踏著前邊翻滾落地的人和馬再次撞上烏龜殼,如同前一輪的衝撞的複製品,一樣的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