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歐陽修,今安在?!
今安在?!!
歐陽修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頭泛起,直衝百匯!
記憶一點一點的泛起。
慶曆三年(1043年),他依然年輕氣盛,彼時,他剛出任右正言、知制誥。
也是那一年,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開始推行“慶曆新政”,歐陽修便懷著一腔憂國憂民之心,參與革新,成為革新派干將,提出改革吏治、軍事、貢舉法等主張。但在守舊派的阻撓下,新政不過一年,便遭失敗。
慶曆五年,範、韓、富等相繼被貶,歐陽修直接上書為他們分辯,卻因此被貶為滁州(今安徽滁州)太守,即便被貶,他也沒有像如今這樣變得圓滑……
當初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何等的滿腔報國熱血?!
可最終,慶曆新政失敗了,失敗的原因不是守舊派的阻撓,而是官家的祖宗家法——平衡之道。一方面要求富強,一方面卻又任用反對新法的人,尋求所謂的平衡……
想著過往的記憶,歐陽修惆悵一笑:“範公已逝,廬陵歐陽修,亦不知所蹤矣。”
辛羸張嘴還想要說點什麼,卻看見蘇東坡對著他搖了搖頭。
“時間會摧毀一切,但我,想要讓那些珍貴之物,永垂不朽!”辛羸在心底默默的唸叨著。
就在此時,遠處,塵煙升騰起來,彷彿有大軍經過。
幾人起身朝著塵煙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現,將足球場入口封了起來。
隨後,幾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眼前,馬車頂端有辛家的標誌。
歐陽修捻著鬍子,滿臉沉重:“我大宋本就缺馬,以至於無從對抗遼國,更無力收復幽燕十六州,可這豪門望族,王子公孫,卻家家走馬,就連油壁車也用馬而不用驢……”
該艱難的,艱難著,該多餘的,爛了也多餘著。千百年來,哪怕是後世,也一成不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差不多就是這般景象吧?!
辛羸默默的想到。
一旁蘇軾卻是開口道:“不然,整個大宋,有馬不過數萬匹,間或又多劣馬,不堪戰陣,這些許馬,便是全都湊起來,也不夠裝備一軍,於兩國大戰,無絲毫助益。”
大宋軍隊編制為廂、軍、營、都指揮四級。廂轄十軍,軍轄五營,營轄五都。每都一百人。一軍也就是兩千五百人。
辛羸一陣愕然,宋朝因為丟了幽燕十六州,很是缺馬,這一點他是清楚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整個大宋的馬匹居然連一隻兩千五百人的騎兵都武裝不起來……
歐陽修也只能無奈一嘆:“可恨那兒皇帝石敬瑭……”
辛羸淡笑:“石敬瑭也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換別人在他的位置上,也未必不會那樣做!”
為求自保?!
歐陽修呆呆的看著前方,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正在此時,隔著老遠,幾人便看見負責維護足球場秩序的禁軍走了過去。
只見那石管營對著馬車行了一禮,便滿臉笑容的放行,同時,更是讓手下禁軍迅速衝進觀眾席內,在一邊吵鬧中,蠻不講理的清出了一條可供馬車行駛的路來。
隨著禁軍散開,馬車沿著剛剛清出來的道路直直的朝著裁判席這邊駛過來。
路邊行人多有不滿的看向行駛而過的馬車,卻是敢怒不敢言。
蘇軾微微一嘆:“十一郎,你家這些人,可是在引民怒啊!豈不知,前朝太宗,民為水君為舟?”
辛羸淡淡一笑:“道理誰都懂,卻不是誰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