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對著辛羸無奈一笑。
辛羸這才看明白了,歐陽修不是不知道這首詩深層的寓意,也不是不評論,而是因為別的原因,所以才空泛的誇讚了一番。
眾人若有所思,王詵卻有些掛不住了,前一刻才被辛羸恐嚇了一把,他怎麼也不可能嚥下這口氣的,而且,如此多大文豪在此,他辛十一還真敢動粗不成?!
“可不見得這就是堪比曹八斗的七步成詩啊,依我所見,倒很有可能是早有準備,畢竟,十一郎四年前可是常來西園的……”話到此即止,王詵只是丟擲了一個可能性,但這樣卻反而比他直接武斷的說出辛羸作弊裝逼還要嚴重。畢竟,這樣留白的說法,可以給別人更多的想象空間——腦洞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腦補也是如此。
一直瞧不上辛羸的張載突然出聲了:“詩詞文章本就是小道,歐陽公曾有言:坐讀文章,臥看小說,如廁才看小詞兒,辛十一如此執著於這些小詞,又成何體統,更何況,就連這小詞兒都有可能是提前請人代作!實在有辱斯文!”
辛羸滿臉不可置信,你可是張載啊,你可是開啟了氣一元論的大儒張子厚啊,老子沒招你惹你,你幹嘛這麼懟我啊?!
而且,這首詩的原作者朱子可是受到你影響才成為儒教聖人的啊,他的詩,你怎麼也不應該反對啊?!
蘇軾微微一笑,道:“子厚兄還是這般耿直,不喜歡的也從不遮掩。不過,我等都是初見十一郎,又怎知十一郎只會對子小詞而不懂文章呢?!況且,這首詩,的確深得我心!”
張載淡淡一笑,也沒多說什麼。
辛羸卻有點受寵若驚了,蘇軾這句話分明是告訴自己張載只是有點耿直,是不喜歡詩詞,而不是針對他辛羸?!
同時,那句深得我心,更是對辛羸的肯定!
老子何德何能能得到蘇東坡厚愛啊?
不行,必須對得起這份厚愛!
當下,辛羸便直勾勾的看著王詵道:“晉卿兄何故就以為這詩不是某作的?!”
王詵慢悠悠的道:“這不明擺著麼?十一郎四年前就來過西園,今日卻非要說因為初次看見池塘才有所感慨,十一郎你也太不謹慎了。”
王詵最後一句話一出,簡直就如同蓋棺定論了一般。
周圍人嘰嘰喳喳的交流起來,隱隱約約能夠聽清,都是些質疑的話語。
辛羸無語,老子怎麼知道前身還來過西園啊?!
“太不謹慎?笑話,既然如此,為了證明我辛羸的清白。就請左衛將軍出題,辛羸當面作詩,如何?!”
王詵微微一愣,莫不是這辛十一真有七步成詩的本事兒?不,絕對不可能,即便是才高八斗的曹植也只有一次七步成詩而已!
“好!”
隨著王詵應下,現場氣氛濃郁起來,沈括有些著急了,正面應對,的確是最好的正名方法,可也是最難的啊!
一旁老神在在的歐陽修也來了精神,想要看看這辛十一是不是辛家的一個異類。
張載痴笑一聲,內心卻是有些動容,詩詞再是小道,想要七步成詩卻仍然艱難無比啊!
辛羸掃了一眼,將眾人表情收入眼中,淡淡的道:“那左衛將軍,請出題!”
王詵微微一笑,往前走出幾步,看向一旁桂花樹頂端的新芽:“值此孟春時節,想來與春相關的詩詞太多,若以春為題,十一郎作出詩來,也還會有人認為是十一郎提前準備的。既然如此,不如就以秋為題,十一郎,你且當面作一首與秋相關的詩吧?若能作出來,某當面致歉,若做不出來,就請十一郎滾出汴梁!終身不得踏入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