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十一郎恢復健康,響兒把院子裡最後一隻老母雞給燉了。
看著死去老母雞肚子裡還沒發育完全的一串雞蛋蛋子,辛羸滿臉肉痛,這再養個十來天,可就能多幾個雞蛋了……不怪辛羸那麼小氣,主要是瞭解了家裡的情況之後,他很清楚的知道,家裡存糧可不多!更重要的是,家裡基本沒葷腥啊!
吃飽喝足,內心那一份肉疼也暫時性的沒了,這古代土生土長的老母雞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明明什麼作料都沒有,就放了一勺鹽,這雞湯居然也能做出一種讓人吃一次就想一輩子的味道來。
默默的回味著雞湯的那股清香,辛羸拿出三千畝田地的地契準備去大房那邊晃盪一下。
當初大房霸佔田地的時候,跟族長和祠堂那邊的說法,用的就是代為照管的名義,如今辛羸既然沒有失心瘋了,自然用不著別人來幫忙照管了,所以,趁著這春種的時節,必須要儘快把田地拿回來!
這個時候拿回來的話,今年那三千畝田地的產量就是他辛羸的,到時候手有餘糧,心裡不慌。
否則,就靠著二房救濟的那三十畝所謂的良田,每年每畝出產一石半麥子,總計四十五石,按大宋十五稅五來扣掉稅收,還剩下三十石,也就是大約三千斤。
按理說,三千斤麥子養活兩個人是綽綽有餘了,可惜,這三千斤稻子,還要上交宗族總產量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四石半,再加上往年跟宗族借的糧食得還掉,也就是說,今年得上交一千兩百多斤,最後辛羸就只剩下了一千七百斤左右,每人每天要幹掉兩斤左右(沒錯,在沒有太多肉可吃的時候,糧食消耗速度可謂飛快。),兩個人一天就要五斤稻子,一年就基本上一千八百斤沒了,這特麼就已經財政赤字一百多斤了,更別說,辛羸家裡就一個小丫頭,衣服什麼的,肯定沒法靠著織布自給自足,得去買,那就得用麥子換錢,另外,還有最關鍵的一環沒有算進去,佃農的吃喝拉撒啊!這可又是好幾百斤的開支……
尼瑪,這算下來,三十畝良田的收入只夠兩人飽餐半年,或者,不飽也不餓的混一年……或者,沒糧食了去找宗族借……
好吧,本來每年只需上交十分之一,就因為前兩年不夠吃,跟宗族借了許多,導致今年要上交一千多斤,再借的話,過上幾年,三十畝的產量估計全都得交給宗族了……
媽的,借貸這種東西果然是人生最重的包袱啊!
必須把三千畝田地拿回來,否則吃棗藥丸!
帶著這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辛羸出發了。
大房所在,是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這是基於汴京的環境選擇的,畢竟,北宋的黃河比之唐朝更加狂躁,已經徹底氾濫起來了。
汴京又身處黃河邊緣,每年雨季基本都會爆發幾次或大或小的洪水,所以,地勢高遠的地方,向來都是大人物們建造別院的首選之地。
辛家大房更甚,也不要什麼別院了,直接就把本宅建在了小坡上,也就免了雨季搬來搬去的麻煩。
其實,如果排除掉主觀情緒的話,辛羸是挺欣賞大房的,畢竟,大房的人夠聰明!
可惜,主觀情緒是排除不掉的……
沿著蜿蜒的石子路,穿過一片林蔭,辛羸很快便到了大房院子前。
門前兩株槐樹,院門高一丈二,寬六尺,可容雙馬併入,再加上上等黃花木打造的房門,將大房的富裕展現得淋漓盡致。
隨手敲了敲門,便站立在門前等候。
大約兩三分鐘的樣子,高大的院門緩緩的向里拉開,一個三十來歲駝著背、滿臉皺紋的僕人出現。
這僕隸只是抬起眼皮撇了辛羸一眼,發現是辛羸之後,便低下了腦袋,二話沒說就準備關門。
辛羸滿臉懵逼,這種情況你不應該先問問我是來幹嘛的麼?
“喂,沒看見我?你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