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死了,她卻連葬禮都沒有辦一個,實在是覺得有些虧欠自己的兒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更悽慘的呢?
她默默的縫製著壽衣,想要儘自己的能力去補償一下自己的兒子,哪怕偷偷的燒給在那邊的他也好啊!
正在此時,她聽到常老蔫的喊聲,手指微動,針尖扎入了自己的指肚上,一滴鮮血落在那白色的壽衣上,讓她的心情沒來由的浮躁,
“老蔫,咋地了?”
孫大嬸喊了一聲。
外面沒有回話。
“老蔫?咋地了?”
孫大嬸又問了一句。
還是沒有回話。
“這死老頭,一天到晚不消停。”
孫大嬸嘟囔了一句,放下手裡的針線,掀開內屋的簾子走了出去。
她看到自己的老伴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雙腿在不住的顫抖,地面上一灘水漬沁溼了他的褲襠,一股子難聞的腥臊味傳來,讓她忍不住隱隱作嘔。
如果是在平時,常老蔫如此模樣,肯定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是非常時期,孫大嬸也知道怪事頻頻,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了自己家的頭上。
因為她赫然發現自家的門板上,兩個醒目的血手印印在上面。
“啊……啊……啊……”
孫大嬸連番的長喊,歇斯底里的嘶吼,恐懼,害怕到極致的尖叫著,震得常老蔫的身體愈發的抖得厲害了。
順著那猩紅的手印看去,門口一個人仰躺在自家門口的青石板上,或者說,是一具軀殼躺倒在地面上,他的腹部和胸腔完全空洞,表面的肉皮已經被撕得七零八落,翻卷的肉皮上滿是凝結的血塊,明顯是被撕扯開的肉皮看起來是那麼的讓人膽寒,他的眼睛同樣空洞,兩隻眼珠早已經不知所蹤,只留下了兩個漆黑的窟窿。
因為被常老蔫扳過了身體,所以地面上留下了一灘混雜著黑色血液的內臟……
原來昨晚真的有人拍門,不是自己的夢!
許久,常老蔫木然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還在尖叫的孫大嬸,強忍著內心的噁心,衝著那屍體走上前去,緩緩的蹲下身子,然後雙手捧起了那灘內臟,重新放回了那屍體空洞的體內。
這是常老蔫一輩子第一次如此膽大,第一次如此有擔當,第一次如此的男人!
因為他是男人,男人總要比女人多那麼一些膽氣。
常老蔫緩緩的把那些內臟收拾完以後,又認真的洗了手,然後把自家的破席子找出了一張,把那屍體拖到了席子上,然後就這樣拖著往前,一直拖到了村口的那堆依然殘留著的乾草灰旁,沉悶的蹲下痛哭。
過往的村民們都看到了這恐懼的一幕,數百戶人家紛紛湧到了村口的坪場上,人們畏懼的同時也知道了一個讓人害怕的訊息。
老村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