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大雄的身後,這小子拉著我登上了公交車,直奔縣城。
那時候我們跑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我們鎮距離縣城也沒多遠,坐公車一個小時的樣子,隨著這些年時代的變遷,整個佘山鎮都大變了樣,更別提我們縣城了,那在我看來,縣城就是個人間天堂。
街面上滿是各種兜售零嘴的小販,琳琅滿目的店鋪,各種穿著打扮極為時尚的大姑娘露著白花花的大腿吸引著我和大雄的眼球,各種穿著怪異的小夥子們吊兒郎當的晃盪著,自以為多牛掰似的。
這一切的一切,在那時候,對我的吸引力是十足的。
想一想,那時候我才十五歲,誰沒有青春懵懂過,誰沒有憑空幻想的時候?
我身邊的大雄跟那些走路晃盪的小夥子們幾乎一個德行,兩條腿走著路還帶打著圈的,身子一晃一晃的,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只是那漢奸頭走在這群爆炸頭流行的街面上顯得極不和諧。
那調調怎麼說呢?用我的話來說,就是一看就是鄉下剛進城的。
這幾年縣城裡的高樓拔地而起,趁著這個機會,大雄他爹甘雲山組建了個建築隊,當了工頭,這兩年往返縣城與村裡,可是賺了不少錢,就連大雄他媽都不在村裡賣豆腐腦了,跑到縣城租了個店鋪,嗯,賣的還是豆腐腦。
這兩口子光想著賺錢了,把大雄一個人丟在老家跟他爺爺過日子,學習成績直線下降,性子也變得野了許多。
他們家的日子好了,大雄的零花錢也越來越多。或許是覺得因為賺錢冷落大雄的原因,對孩子有些愧疚的心裡,他爸媽隔三差五的回村裡,總是大把大把的鈔票伺候著這位小祖宗,讓大雄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拜金,花錢大手大腳的。
不過這也一定程度上讓我的日常生活滋潤了許多,誰讓我們倆是發小呢。
用大雄的話來說,他的錢就是我的錢,隨便花,花完了,再找他爸媽要唄。
一下車,大雄便在街邊買了兩把牛肉串,混著牛筋的大塊牛肉烤的直冒油,撒上一層厚厚的辣椒,又香又辣,別提多爽口了。
大雄知道我好這口,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先堵住我的嘴。
我們一人一把咬著,這小子帶著我來到了一處裝修很精美的店鋪前,我抬頭一看,居然是一家禮品店。
我咬著牛肉串囫圇不清的說著:“我靠,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求我?又給買牛肉串又送禮的?你要是又沾了鬼直接跟哥們說就行,不用這麼麻煩!”
大雄白了我一眼:“給你送禮物?美得你!”
說完大雄徑直走了進去,我只好在後邊跟著。
店老闆看到我們倆拿著還在不斷往下滴油的牛肉串就是一皺眉,大雄卻毫不在意的左挑右選。
最後選了個心型的音樂盒。就是一掀蓋裡面會冒出倆小人辦著音樂轉圈圈跳舞的那種,那時候這東西是稀罕物,我們鎮子裡是沒得賣的,就是在縣城,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隨意買得起的,足足花了這小子二十大洋。
想想我一個星期才有五塊錢的零花錢,還是我偷摸攢下的,二十大洋夠我一個月的零花了,就買了這麼一個破盒子,那音樂還沒我咧著嗓子吼的好聽,看得我肉痛啊!
大雄卻毫不在意的讓老闆打了個包裝,又在店子裡轉悠了半天,順手抄起了一個表皮很精緻的筆記本和一朵假的玫瑰花丟給了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