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崖的神念,自然是一早就發現了身後有人靠近。不過他也判斷出身後之人不過是一些凡人,於是也沒有在意,只是自顧自與老者交易著。
沒想到,這身後之人居然真的敢直接找上他。沈崖沒有閃躲,直接被身後之人一掌按在肩頭。感受著肩頭的觸覺,沈崖明白。若是一般凡人被這樣拍一下,就算不傷筋動骨,也絕對要痛的哇哇亂叫。身後之人無疑是一個凡人裡的武林高手,並且一上來就來者不善。
只可惜,這一巴掌拍的是沈崖這具已然連化神修士都要甘拜下風的逆天肉身。自然是不可能對沈崖造成一星半點兒的傷害。但此等無禮的舉動,也足夠成為後面那人被滅殺一百回的理由了。
顯然,身後之人沒有也不可能注意到死亡距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依舊語氣粗魯地嚷嚷著。
“你小子,我叫你把這符籙放下,這個攤位不合大趙律法,不得進行交易。你聽不懂嗎?”粗魯的聲音在沈崖背後一陣陣傳來。
對於這種程度的恫嚇,沈崖根本是視若無物,但他也不想馬上發難當街殺人。
一來,是答應了陸圍不能隨便屠戮南趙百姓,沈崖這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大慈大悲,但也不是嗜殺之人,對於承諾更是極為看重。二來,沈崖也想繼續看看這一波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突然來找這個小攤子的麻煩的。
眼前的老者和少女皆是被突然出現的一夥人給嚇了一跳,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這夥人的來歷是什麼,但多年在底層生活的經驗告訴他們,無論對面是什麼人,都不是他們爺孫倆可以招惹的。一時間,老者和少女噤若寒蟬,臉色也一下子煞白了起來。
沈崖身後,此時站著足足三名人高馬大的壯漢,皆是穿著統一的制式服裝,腰間沒有佩刀,但手持戒棍,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上去,該是某個大戶人家的打手隨從。
沈崖已然一巴掌拍開了按在他肩頭的手掌,並回轉了身去,用一種驀然的眼神看向那三名持棍壯漢,絲毫沒有放下符籙或是退讓的意思。
這一下,也算是徹底激怒了本來就不友善的三人,一時間,街道上的氣氛都變了。而這裡的對峙也逐漸引起了周圍行人的注意,逐漸有人將懷疑地目光投來。
“住手!不得無禮。我只不過讓你們弄清楚這老者二人販賣的是否真的是青陽觀的符籙法器,若是假的,就好言相勸,令其不要招搖撞騙下去。若是真的,則要以禮相待。誰讓你們和售賣符籙的客人起爭執的?” 眼見情況就要一觸即發,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高聲響了起來。
話音落地,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只見,那裡停著一架馬車,而此時正好有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手持摺扇,緩緩從馬車中下來。先前喝止三名壯漢之人,正是這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
人群中,有人似乎是認出了白衣公子,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那不是禮部尚書的大公子,袁守義袁公子嗎?”
“袁公子素來名聲不差,該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在其中吧。”
“我想也是,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
被認出是禮部尚書之子的白衣公子的出現,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投到此地。一時間,這一塊小小的地方也熱鬧了起來,陸續圍上了不少人。
而此時,那三名正在與沈崖針鋒相對的大漢,在聞聽白衣公子的命令後,也立馬退後,不再與沈崖對視。其中一人更是小跑到袁公子的身邊,抱拳彙報了起來。
“報,屬下已經查明,這對爺孫不過是藉著青陽觀名頭在街上招搖撞騙之人。青陽觀乃是大趙的大勢力,是有望成為國教的大派,豈容閒人冒名。屬下本想就地將這二人驅逐,也是提醒那人不能做不合法度的交易,沒想到那年輕人不肯退讓。這才……”大漢恭恭敬敬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聞聽此言,周遭的圍觀百姓也紛紛議論了起來,但這一次,大多數人都是在指責老漢少女爺孫兩人招搖撞騙的行徑,沒有人敢議論袁公子縱容手下趁威風的事情了。面對雜亂的議論聲,老者和少女都快急哭了,但他們也沒辦法,畢竟這招搖撞騙的事情是真的。二人只能強忍著畏懼和羞憤,站在眾人猶如刀劍般的注視中。
此時,與他們最近的,也就只有剛剛花了一兩銀子買了一張破符的沈崖了。
“這位公子,敢問高姓大名?在下袁守義,在這裡先替在下家人貿然動手的失禮行為向閣下道歉。此事與公子沒有多大關係。公子不過是上當受騙,在下可以做主,替公子討要回那一兩銀子。在下保證,不會妨礙公子,公子可自行離去。至於這對爺孫,只要主動把攤子撤了,並虔誠向青陽觀請罪,擺個攤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突然,白衣飄飄的袁守義對著沈崖一抱拳,開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話語一出,周遭人群紛紛叫好了起來。在這些圍觀的百姓眼裡,袁公子貴為尚書之子,願意屈尊為屬下的莽撞給一個普通人道歉,實屬不易。而他的處理辦法也不算多麼過分,算是給小老百姓活路了。如此謙遜和善的高官子弟,如今這世道可是很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