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水浸透,兩袖衣服緊緊貼著胳膊,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是保定城府尹。”
“怎會在此?”
“前幾日遲前輩帶隊入城騷擾時,捉回來的。”
耶律遠的情緒有些複雜。
這個遲前輩,真是莫名其妙,任務完成後,根本不來跟自己講一聲,直接玩失蹤。
原來是立了這樣大的功勞。
“不過……為何要放回去?”
郭乙辛聳了聳肩,很顯然也揣摩不透自家南院大王的想法。
那個層面的人都不是人,定下來的決策一般人看不懂。
“這是軍令,照做便是。”
耶律遠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照做。
這其實就是蕭漸離高明的地方了。
因為裴朝良回去後,立刻給保定城帶來了軒然大波。
尤其是在盧承林的營房之中,吵鬧聲幾乎已經快要將房頂掀掉了。
“……放回來了?這可是府尹,怎會這麼輕易放回來?”
“可眼前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
“必然是遼狗的詭計!”
“……大帥,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尤其是如此非常時期!這裴府尹必須軟禁在營地才行!”
“他可是朝廷命官!此戰一過,他上本參奏大帥,大帥如何自處?”
盧承林看著下手幾名得力干將吵得不可開交,頭疼不已。
邊城中,守將的地位本就敏感。
此刻再面臨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左右為難。
這很有可能就是那蕭漸離的陽謀。
不得不說,他這一下真是捅到自己的大動脈上了。
如此敏感時刻,你敢放任他回去?
他要是從內部給你來一下,保定城就完了。
對他嚴加監視?
那這件事過後,自己就完了。
問題直接就變成了一道十分簡單的選擇題,你要保定城,還是要自己將來的政治生涯?
嚴重點說。
要是這裴朝良有些手段,可能都不是政治生涯斷送這麼簡單。
自己直接要被秋後算賬了。
盧承林突然就咳嗽起來,牽動腹部傷口,猛然打了個踉蹌。
頓時原本吵吵鬧鬧的些許將官盡皆不說話了,而是滿臉心疼的看著自家大帥。
能夠追隨他,實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