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葉生低著頭，專注地看著什麼，似乎並不在意旁邊的巨大生物一般，姿態淡定平靜。
他提著油燈前進，油燈中薪火形成的光域移動，漸漸籠罩了這兩隻蛇頭後的身軀。
這不是兩隻蛇，是一隻蛇！
界裡，葉生遍體生寒，看著視野中粗長，鱗片寬大森森的蛇軀，心中寒意湧起。
一個蛇軀，兩個蛇頭，這是一隻雙頭蛇。
這是相當驚悚，相當突然的一幕，尋常人，一定會吃驚，被嚇到，露出異樣。
一金一銀兩隻蛇頭，幾乎是同時眼裡帶著戲謔，掉轉蛇頭，跟著黑衣葉生一道前進。
也在瞬間，聽到了少年身上突然傳來的一聲木塊破碎的聲音。
森冷蛇瞳裡，霎時露出看破的得意神情，然後身軀快速扭動，迫近黑衣葉生。
接著，腥寒的大嘴張開。
也是這個時候，黑衣葉生抬起了頭，他小心地把羽毛包好，裝起，放入懷中，抬起了頭。
森冷的蛇瞳，也剛好看到他抬起的側臉，是左側臉。
巨大的蛇頭看著那半張側臉上的平淡，尤其是那隻眼睛裡的淡漠，本能地愣了一下。
這種淡漠，給它的感覺就像是人漠視螻蟻一般，屬於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凌駕，而此刻，被當成螻蟻一樣漠視的物件是它。
看著這種眼神，它緩緩閉上嘴，身軀停住，一動不動。
黑衣葉生淡漠向前，身後，兩隻蛇頭，露出臣服和敬畏，以一種謙卑的姿態低伏下去，不敢看著他。
直至黑衣葉生走到其視野的盡頭，它才敢稍微動了動，蛇瞳裡，隱隱看到那少年轉頭，目光望著它的背後，張嘴，吐出幾個字。
沒有聲音，是唇語。
兩對森冷的蛇瞳同時閃過不解，碩大蛇頭轉回去，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些銀色的血液濺落在地上。
看著這血液，它蛇頭扭了扭，信子微微吐出，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剛剛那隻青蛙，真好吃，可惜就是太小了，它想著，身軀遊動，緩緩遊向褐水池裡。
一邊遊，一邊蛇嘴張開，說話。
說的是普通話！
這隻蛇，居然會說人話，悚然的一幕！
“再等一會兒，等那位大人走的遠了，我們再離開。”金色的蛇頭晃動，說道。
“金塊，你在逗我嗎？一個普通的人類，居然把你嚇成這樣？”銀色蛇頭嗤笑。
“普通的人類？那你剛剛怎麼不上？一口咬死他啊！”金色蛇頭冷笑。
“還不是你慫，我倒是想咬死他，你不動，我自己怎麼動？”銀色蛇頭憤怒。
“土疙瘩，要不說你蠢，你剛剛要是去咬他，我們現在已經死了！”金色蛇頭瞥了一眼銀色蛇頭，道：“你哪裡看出他是個普通人類了？”
“感應不到一點外感，生機也那麼弱，簡直就像沒有開啟生命階梯一樣，不是普通人是什麼？”
“蠢蛇！”金色蛇頭冷笑，“永夜下就沒有普通生命，再弱的生命，像這些煩人的蟲子，也開闢了生命階梯。
它說著，抖了抖蛇頭，震落一片依附在上面的蝗蟲。
繼續道：“普通的生命，敢一個人在永夜下這麼走嗎？”
“虛張聲勢！”銀色蛇頭張開大嘴，一口吞掉許多蝗蟲，可還是有更多蝗蟲悍不畏死的繼續湧來。
“虛張聲勢？那這些小蟲子，為什麼不怕我們，怕他！”金色蛇頭厭煩的扭動蛇頭，再次震落許多蝗蟲。
銀色蛇頭楞了一下，大嘴張開，楞在原地，無數蝗蟲見狀，立刻蜂擁湧入，卻在瞬間被其嘴裡的腥寒化成膿水。
金色蛇頭瞥它一眼，繼續道：“還有最後，他的眼神……”
它說著，陷入沉默，銀色蛇頭也不再反駁，下意識縮了縮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