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鐺老先生一路並肩往奈河的東北方向走著,一路無言。
儘管我的好奇心已經很重了,但是為了不丟父親的人,還是要穩重一些。
現在我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最開始他站在那兩排參加“海選”的人最中間,看著我的眼神那樣的別有深意。
其實他根本就是知道了我是李子奇的兒子,所以是在看著一個假裝大人的小輩做事。
現在想想,我的反應有點尷尬。
不對,那也是他沒有自報家門,也沒有跟我說清楚的,更何況其實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說清楚是敵是友。
對!就是這樣!
他和父親只是認識,卻也沒說明白是跟父親如何認識的,有好的淵源還是壞的淵源。
“你看那裡有路可以走嗎?”
唐老先生的聲音透過我的思緒。
我看著他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他手中羅盤的的箭頭也同樣的指著那裡。
“如果你想要從那裡走過去的話,我們得淌過一條有沼氣的小路,你身體行不行啊?”我有點懷疑的打量了一下他略顯單薄的身體。
沼氣可不是開玩笑的,碰到火星可是會著火的,吸入人體過多也會給身體造成損害。
“你可別小看我,咱倆要是打一架你還不一定能贏得了我呢。”唐老先生不滿我看輕他,學著我的樣子,也來回的掃視我一圈。
我有點無語,他真的配得上他那的清高氣質嗎?
分明是個善於爭執的頑皮老頭。
我撇撇嘴,也不在乎他是否能看見我的“不尊重”行為,“那你捂著鼻子,跟在我後面走。”
說完,我也不管他有沒有跟著我的步驟,直接貓著腰從一邊的兩棵大樹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唐鐺老先生指的地點,我們一般很少有村民去。
倒不是因為什麼風險,純粹是懶得去,嫌棄那地兒太髒了。
那地方几條分支路都被垃圾堵滿了,雖然定期也有垃圾車去清理,但是總是難看的時候多。
也隨著那裡成了預設的垃圾場,附近的奈河支流河面上,也都是鋪滿了垃圾。
這也行成了一個對於撈屍人來說的良性迴圈。
因為河面和周遭垃圾多,幾乎沒有下腳之處,所以主動跳河的人不會選擇那裡。
因為河面和周遭垃圾多,不會有旅遊的人行駛小船到那附近,所以也就更不會在那裡發生意外了。
這對於尋常的老百姓來說簡直沒法看,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對於我們這個村子來說,卻有一些好處的,那地點在下游,也不會影響到正常的生活用水,所以就更沒有人去主動管它了。
“你指的地點,就是你昨天羅盤算出來的最終地點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想跟他確認一下。
因為手掌在捂著我自己的口鼻,聲音有點悶悶的。
等我問完了好一會兒了,還沒見他回答我,我就以為他沒有聽清。
於是停下扭過頭去,卻看到……
“你……你沒事吧?”很顯然我問的是廢話。
他有事,而且看起來很不好。
此刻唐鐺老先生臉色肉眼可見的發青,很像是煤氣中毒的顏色,而且原先清明的白眼珠此刻煩著黃色的混濁,比我連續熬夜三天都混。
他有點難受的皺著眉頭,有點猶豫的跟著我又往前走一步。
腳下溼潤的土壤,讓我倆的腳步聲就幾近於零分貝。
我可不想什麼事都沒做成呢,就先損失一員大將。
“要不然咱們先回去吧,等你好些了咱們再想辦法換別的路再來。”我也不是心疼他,只是覺得他沒必要這麼拼命。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用沒有捂住口鼻的手攙扶唐老先生的胳膊,試圖給他一點力量。
他似乎也正缺少一股支撐他的力量,被我攙扶了之後很顯然的腳下軟了一下。
他自己捂住口鼻的手也跟著晃盪了一下,差點就鬆開。
“咱們回頭吧,要是早知道經過這片沼氣林,我就帶上放毒面具了。”我有點懊惱自己還是沒有準備最充分。
臉色很不好看的唐鐺老先生,像我小幅度的擺擺手。
他眼睛抬著看我,似乎想說什麼,可……
“唐老先生!”
他突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