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拿摺子的手頓了頓,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每一天都有出宮,就算門前守衛森嚴,就算皇宮守衛無數,他依舊每夜都要溜出宮去。
“本王剛接手國家大大小小的事務,忙過了這段時間......”時遷又怎麼會不知道時堯是受委託而來,只是最近的確很忙,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務都需要他去裁決。
時堯坐了一會就走了,就剩時遷一個人在殿內忙碌,身邊的公公都被時遷譴了出去。到了子時,時遷才吹熄了燭火。
隨即一個黑影一晃而過,形如鬼魅一般出了議政殿,出了皇宮,沒入街巷,飛身上了左尹府的房簷之上。
時遷輕車熟路的走進一個院子,溜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之內已經熄了燈火,昏暗一片,不過時遷的夜視能力很好,絲毫不受阻礙的走到了床前,看著那恬靜的睡眼,時遷滿足的笑了笑。
伸出微涼的指尖,撫過小姑娘的眉梢,滑過那一點瓊鼻,輕輕的落在那嫣然的紅唇之上,時遷忽然想到了一句詩——一抹紅唇,亂了方寸;眉間一吻,我願沉淪。(此詩出自甫子寸)
時遷勾唇一笑,俯身在小姑娘的眉間落了一吻,隨即離去了......
時間飛逝,一個月過去了,眼看時遷是越來越忙,白緣秋偶有機會進宮,也只能陪時遷在書房看書寫字。
白緣秋偷偷的看向時遷,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忘記了對她的承諾,還是故意的冷落她?不過時遷確實是挺忙得,但是她還是很期待啊。
有哪個小姑娘不期待自己的婚禮呢?
“王爺,出事了......”霽初看了一眼白緣秋,隨即對時遷躬身一禮。
應憐居內隱隱傳來哭聲,殿內還有幾個太醫一個個愁眉苦臉,搖頭輕嘆。
時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發,沒人能猜得出他的心思。
很快應憐居就蒙了白綾,各個宮門也蒙上了白綾,各個官員的官服之上都蒙上了一層白紗,各個宮內亦是如此。
“王爺,陛下是服毒自盡的,這裡還有一封絕筆書,是給您的。”本來還在那裡哭嚎不已的公公吞了吞聲,滿臉淚痕的走到時遷面前,行了個禮,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時遷。
時遷開啟信封,先是掃了一眼,隨即細看起來,只是臉上的表情愈發的有些陰沉——
遷兒,父皇深知對你有愧,今生難以彌補,故而來世再做償還......父皇亦深知對不起你母,父皇欠你們的太多太多,時至今日,未能補償,故而以命償之,以固江山,以撫人心。望父死後,可葬於西荒......
時遷拿著那所謂的絕筆書,陰晴不定的說道,“一國之君死後,按照禮制應該葬入皇陵,豈可葬在西荒?”言罷,便將那絕筆書放在一旁的燭火上點燃了。
“父皇對皇后還真是......”時遷自嘲的笑了笑,原本將澤帝軟禁於此,是想讓澤帝多多回憶與羽妃相關的事情的,但是沒有想到,澤帝到了最後,心心念唸的還是令湘。
話說司允將令湘的屍體火化後,便一人一馬去了西荒,到了燁湖李玉珠的墓前,揚了令湘的骨灰。此後便一人在燁湖搭建了一個房子,獨居在西荒,陪伴李玉珠。
澤帝駕崩,皇宮之中蒙上了一層白色,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不過在朝堂之上,眾臣還是比較關心時遷登基的事情。
把時遷煩的頭疼不已,“此時正逢先帝喪期,登基之事日後再議。”
“王爺,正是因為先皇駕崩,朝堂之上不可無君王,所以此事才應提上日程。”一位大臣諫言道。
“臣以為,王爺登基之事也應該提上日程。”張中庭看見時遷頭疼的揉起了眉心,也開口說道。
時遷一掃群臣,忽而發現了朝臣之中正在竊喜的時堯,忽而心生一計,勾唇一笑,“也可。禮部尚書何在?”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道,“臣在。”
“本王登基之事,就全權交由你來做了,選好了日子,跟本王說一聲就好。”時遷說道,“眾卿可還有事啟奏?如若無事,那便退朝。”
隨即時遷悄聲對身邊的公公說了句什麼。
朝臣行了一禮,便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