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心中又驚又怒,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見那藍衣男子淡定如常的站在自己身後,不由擰緊眉頭。
這人落腳無聲,氣息全無,武功一定很高,高到一根小指頭就能取走她的性命,完全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高手。
但是,看著他頭戴面具長身玉立的樣子,她莫名覺得有些眼熟,眼熟到好像在哪裡見過,心裡也隱隱有個猜想……
晏青枝正看得出神,藍衣男子忽然低下頭,直直迎上她的視線,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毫無波瀾:“姑娘箭術好,但這個仇,不能由你來報。”
仇?什麼仇?
晏青枝詫異間,就聽得乘乾接連發出淒厲慘叫,還有刀劍刺入肉體的詭異聲音。
她猛的回頭看去,只見手無縛雞之力的劉宜正手持長劍,一劍刺中乘乾的腹部,拔出來以後,又狠狠往他胸口扎去。
“畜生,去死吧!”
那殺氣騰騰又冷若冰霜的樣子,哪裡像什麼嬌弱婦人,更不再是長街上那個對小女孩溫柔微笑的母親。
晏青枝沒想到劉宜還有這樣一面,心裡除開驚訝,還有無可奈何。這世道太過殘酷,也太過腐朽,竟逼得一個婦人手執利刃,以命相搏。
她不忍再看,剛要收回視線,就看見乘乾將劉宜推翻在地,還一把奪過長劍,直往她脖上抹。
“賤人,想殺我,下輩子吧!”
晏青枝不想眼睜睜看著劉宜被殺,剛要掙開藍衣男子的束縛往下衝,就聽到扳機被扣動的聲音,冷風從耳畔呼嘯而過,一支短箭裹挾殺氣直擊向乘乾的腦袋。
乘乾雖是個混蛋,武功也不算高,但反應極快,甚至連武林高手都沒他厲害。
眼見短箭就要射穿腦袋,他突然往旁邊一躲,除開頭上的發冠被擊落,竟沒有再受半點傷。
乘乾心有餘悸的看著落在地上的頭冠,又掃過倒地不起的幾個護衛,再望著滿臉恨意的劉宜,神情驟然一冷,提起她就擋在身前。
“乘乾,你這個禽獸,你該死,你早該下地獄!”劉宜一邊怒罵,一邊奮力掙扎,卻被他無情折斷右手,還險些踹斷兩條腿。
她明明疼得要死,可看著躺在不遠處生死不明的女兒,硬是一聲不吭。
但,乘乾看著終於不再鬧騰的劉宜,面色反倒更加猙獰,雙眼也越發赤紅。都是這女人的錯,要不是她故意勾引,自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說什麼為丈夫報仇,看她這副不知檢點的妖豔長相,肯定是和他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卻記恨賞錢不夠多,所以才設計這一出,想要害死他!
乘乾越想越氣,忽的抬起頭,陰冷目光死死盯著晏青枝他們所在的方向:“誰!是誰在背後搗鬼,給我滾出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他一邊揮動長劍,一邊收緊掐住劉宜脖子的手,眨眼功夫就在那白皙肌膚上留下駭人瘀青:“人呢!我數三聲,要是不出來,我就刺她一劍,要是再不出來……呵,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劉宜表情痛苦,漂亮的臉蛋由紅變紫,最後變成慘白色,眼見就要變得毫無生氣。
晏青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冷冷瞪向還不肯放手的藍衣男子,厲聲低斥道:“你不救人就放手,再不出去,她就沒命了!”
乘乾行事向來乖張,和以前的“宮別枝”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他們不做點什麼,劉宜肯定會被他擰斷脖子,然後一命嗚呼。
劉宜女兒先前哭鬧不止,被護衛打暈扔到一邊,要是醒來發現母親已經慘死,只怕也活不下去!
藍衣男子見晏青枝神情急切,眼裡閃過一絲暗色,突然衝她面上黑紗伸出手:“讓我看看你的臉,我就救人。”
晏青枝欲要躲閃的動作僵住,下一刻直接一把扯掉覆面黑紗,隱著怒意看著他:“現在,可以救人了嗎!”
藍衣男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鬆開她的肩膀,身形一動,就如鬼魅般飄到乘乾背後。
乘乾警覺回頭,見身後有人,立馬就要揮劍,卻被藍衣男子點中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僵立在原地。
他瞳孔驟然一縮,原本猙獰可怖的面容上帶著抹不去的懼意,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己這次死定了!
不過,藍衣男子沒急著殺乘乾,而是繞過他,扯出被他挾持的劉宜。
劉宜剛剛恢復自由,便一瘸一拐的走到女兒身邊,將她小心翼翼抱在懷裡,察覺到她只是昏睡過去,才放下心來。
她抬頭看向藍衣男子,美目瞬間浸滿淚水,強忍著才沒往下掉:“恩公……是劉宜無能,不能手刃仇敵,還累得恩公再次出手相助。劉…劉宜給恩公添麻煩了。”
藍衣男子神情平靜,即使看著面前這張活色生香的漂亮臉蛋,也沒半點反應,只淡聲說道:“這次不是我,幫你的另有其人。”
劉宜愣住,後知後覺的四顧起來,卻沒見到其他人,不由問道:“恩公,幫我的恩人是誰,她還在這裡嗎?”
藍衣男子抬手劈向乘乾後脖頸,見他昏睡過去,才瞥向晏青枝所在的方向:“她在那裡,你要是想見她,我去帶她下來。”
劉宜面露遲疑之色,一時間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只能怔怔看著他手指的地方。
藍衣男子似乎也沒想要她回答,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剎那,直接縱身掠向晏青枝。
而另一邊,晏青枝在看見劉宜安然無恙就想離開,卻被一直在找她的兩個護衛纏住,一時抽不開身,勉強格擋幾下後,就露出敗勢。
她手無寸鐵,也不是銅牆鐵壁,面對刀劍,沒辦法近他們的身,這身力氣自然不佔優勢。
好在周圍樹木比較多,她拔起其中一根充當武器,才將他們堪堪逼退。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藍衣男子輕飄飄落到晏青枝扛著的木頭上,長袖一揮,便輕輕鬆鬆取走兩個護衛的首級。
鮮血噴湧而出,像漫天雪花。
晏青枝呼吸一窒,沒想到藍衣男子手段如此乾淨利落,竟一個活口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