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酒樓三樓,長廊盡頭的廂房裡掌著燈,昏黃的光透過小窗飄到屋外,融入月色。
晏青枝正端坐在桌邊,低頭擦拭著一把小巧精緻的弩箭,偶爾喝口茶。
突然,一陣劇烈的妖風颳開緊閉的窗戶,也吹滅屋內燈火。
黑暗之中,異動傳來,幾道詭異的寒光自視窗、門外朝她疾馳而來,還裹挾著凜然殺氣。
可晏青枝絲毫不懼,依舊擦拭著弩箭,唇邊還噙著一抹冷笑。
電光火石之間,屋裡憑空出現幾個持劍黑衣男子,不出半刻,就將寒光徹底掐滅。
燭火再次被點燃,屋內一切盡收眼底,那地板上赫然躺著三具屍體,空氣裡血腥味濃烈得刺鼻。
晏青枝擰著眉,瞥向站在身側的蒙面黑衣男子,語氣帶著些埋怨:“不是說把他們拖遠些,這滿地的血,嚇到人怎麼辦?”
黑衣男子身形高大,雙目炯炯有神,挺直的鼻樑漸漸沒入黑紗之下。
只看輪廓,就知道他長相非凡。
男子劍眉一挑,將手裡的長劍一收,就淡淡看向另外兩個同伴:“你們動作利落些,把屍體處理乾淨。”
另外兩人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裡看出一絲埋怨,但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哼哧哼哧開始收屍。
除開這三具屍體,屋裡還有個跪地不起的刺客。
他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眼神絕望,氣若游絲,連自盡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任人宰割。
晏青枝站起身,走到刺客面前,用箭弩挑開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臉很年輕,也很熟悉,就是白日裡跟蹤她的黑衣男子。
晏青枝嘆了口氣,“給你機會你不要,非要跑來送死。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要是你肯同我去報官,說出刺殺我的幕後主使,我就饒你一命,還保證治好你的傷,如何?”
顧鵠面色灰白,冷冷瞥了晏青枝一眼,就閉上眼睛。要是背叛主子才能活,那還不如一死!
晏青枝癟了癟嘴,有些佩服顧朝辭的手段,能讓手下人死心塌地跟著他。
她站起身,手中弩箭對準他的額頭,語氣冰冷無情,“說吧,你叫什麼,看在你不怕死又忠心為主的份上,等你斷氣,我親自為你收屍。”
顧鵠沒料到晏青枝會這般行事,剛要看向她,就直直撞進一雙清冷又漂亮的眸子裡。
他心尖一顫,鬼使神差地說道:“我……我叫顧鵠。”
“顧鵠,倒是個好名字。”晏青枝手指一勾,就扣動弩箭。
機械轉動的聲音響起,顧鵠雙眼一閉,只等死亡降臨。
可疼痛久久沒有襲來,他慌忙抬眼,卻見晏青枝已經離開,面前站著的是那個打傷自己的黑衣人!
“你……”
顧鵠剛開口,脖間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蒙面黑衣男子冷冷看著昏迷不醒的顧鵠,又回頭看向正在喝茶的晏青枝,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嘲意,“晏老闆真是厲害,這種情況下,還有閒情逸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