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予置評,笑了笑道,“反正顧逢年也已經不在了,父親又何必還有這麼多的怨氣。”
“他不在,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還在呢!”唐士寧哼了聲,“他當首輔的這些年,哪部衙門沒有他的人?都安插在重要的位置呢,即便他死了,你以為就乾淨了?”
果然是要驅除掉顧逢年那一派的勢力,唐枚沉吟片刻,本想要同唐士寧提一下顧逢年的新政對於國家的好處,可想了想到底還是罷了。
他們這些做官的,真正關心民生,關心國家強盛與否的又有幾個?還不都是在為了自己的權錢著想?
唐士寧不是什麼為國為民的那種好官,唐枚深以為是。
她挽起袖子給唐士寧倒了一盞茶,微微笑道,“張世保到底向父親詢問了什麼事呢?”
“還能問什麼,自然是要討好皇上!”
“哦?”唐枚眼睛一轉,“我聽說皇上當年曾叫顧逢年從國庫撥十萬兩銀子去內廷寶庫,被拒絕了,可有此事?”
沒想到她還能知道這些,唐士寧摸了把頜下短鬚,“不錯,所以我便建議張世保藉此去討好皇上。”
唐枚抽了下嘴角,卻聽他繼續道,“不過皇上最想做的還是清算顧逢年,沒什麼能排在這前頭的。”
“皇上就那麼恨顧逢年啊?”唐枚不由感嘆道,“到底也是他的老師,有道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是顧逢年作為老師太過嚴苛了點,可如今人都死了,還是不依不饒,始終叫人心頭存有疑惑。
唐士寧嘿嘿笑了兩聲,露出“這你就不懂了”的意思。
唐枚趕緊拍馬屁,笑著道,“爹,您是不是知道什麼隱情?女兒正是覺得奇怪呢,您看皇太后對顧逢年就很是信賴。”
見她提皇太后,唐士寧肩膀都聳動了兩下,用小的幾乎三尺就聽不到聲音的音量道,“皇上親政之後,皇太后還要求皇上聽從顧逢年的,且樣樣都維護他,今次顧逢年一死,聽說皇后都悲痛暈厥了,外頭傳言……二人有私情,已經超越君臣界限。”說完他立馬咳嗽一聲,直起了腰,好似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屋裡一片安靜,唐枚一時都找不到什麼話來回應。
皇太后居然同顧逢年……
真的假的?
這也太顛覆了她的認知!
怎麼可能呢?
他們兩個一個深居後宮,一個在朝堂指點江山,又有多少交集呢?短短的見面,真會培養出所謂的感情?
她微微搖了搖頭,不太相信。
可想到皇太后為了保住顧逢年的新政成果,不惜與兒子作對,又有些懷疑起來。
“所以皇上又怎麼可能放過死掉的顧逢年?”唐士寧忽然又道,“今次我來,便是叫女婿不要犯傻,顧家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那周公公……你叫他不要來往,我倒聽說他們二人好像見過面?”
他倒是真的很關心蘇豫的前途,不過因皇太后動手在先,他們家已經脫不開關係,唐枚覺得該是與唐士寧攤牌的時候了。
不然他們這邊是這樣,唐士寧又去同張世保攪和,最終兩家都得倒黴。
還是倒黴的永無翻身之日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