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女兒直言,父親這話並不能令人信服!”唐枚沉聲道,“父親在沒有拿出證據的情況下就把母親關起來,完全不合常理,還請父親把母親放了,不要叫人笑話。”
這話帶有訓斥的意味,唐士寧眼睛瞪了起來,“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父親,二妹也是心疼母親才口不擇言,還請父親息怒。”唐惠伸手拉了一下唐枚,柔聲道,“女兒知道父親遇到這種事的心情,可父親想想,母親這麼些年操持家裡,勞心勞力,可曾做過什麼錯事?她的賢惠,哪個人不曉得?父親今日下這種判斷當真是肺腑之言麼?父親,您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如今定下這謀害之罪,難道父親真要置母親於萬劫不復之地?”
這段話可謂字字真心,句句動情,唐士寧閉上眼睛,鬍子微微顫抖,可見也在抑制著自己的情緒。
唐枚此時說道,“不知父親是從何判斷真假的,若是有人告發,女兒只能說此人其心可誅!父親前幾日才告了假在家休養,這事是上達於聖上的。現在這節骨眼上,家裡鬧出醜事,要被人傳成父親不惜汙衊自己的妻子,以此達到掩飾刻意不早朝的心思,不知眾多官員會如何看待父親,聖上又會如何處置。”
嚴重的話,這算欺君之罪,是要株連九族的!
唐士寧的額頭上立時滲出了冷汗,兩個女兒從不同角度對此事進行了一番分析,他再怎麼樣也想到了許多可能,可顧忌面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只哼了一聲道,“只不過是教她好好反省下,害得我病了這麼些日,哪裡又錯了?”他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別打攪我休息。”
兩姐妹同時籲出一口氣,退出了門外。
“秦媽媽,咱們快去母親那裡。”關押變成了反省,自然是鬆口的意思。
兩個婆子見她們都來了,心知必是老爺改了心思,忙放張氏出來,又跪下來磕頭希望得到張氏的原諒。
都是不得已聽命於他人的,張氏也不同她們計較,只與兩個女兒手把手去了臥房。
“娘,真把我擔心壞了。”唐枚抱住張氏的胳膊,見她頭髮有些散亂,忙叫婉兒拿梳子過來,要親手給母親梳理頭髮。
張氏笑道,“你哪兒會這個,還是讓婉兒來罷。”
“誰說我不會的,才跟紅玉學梳了一個樣式。”她手腳麻利,張氏的頭髮在她手下很快就成形了。
劉媽媽捱過來,仔仔細細瞧著張氏,見她毫髮無損,面色也不算壞,總算鬆了口氣,又想叫她高興,走上去道,“太太,少夫人還給您做了一雙鞋子呢,其實早就做好了,一直沒有機會送過來。”
那鞋子做工算不得精緻,但鞋面上的桂花卻栩栩如生,鮮活的好似開在枝頭上一般,張氏接過來看了下,臉上的笑透著滿足與寵愛,“是得到劉媽媽的真傳了,你這孩子,竟也有耐心起來。”當即就把那雙鞋子換在腳上。
唐惠看在眼裡,心裡酸溜溜的,在母親眼裡,二妹不管做什麼,好的壞的,總是蒙了張氏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旁人。她微微笑道,“二妹真是越來越能幹了,什麼時候也給我做一雙呀?”
“大姐要的話,我回去就給你做。”唐枚笑道。
邵氏跟唐芳,陳氏帶著唐宏這時也來了,圍上來噓寒問暖的。
張氏道,“難為你們跟著一起受累,我沒什麼事,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罷。”又知道唐妍跪到暈了的事情,心裡也很感動,叫著貼身下人一定要好好照顧,還讓秦媽媽送去了一方鑲玉枕頭,說對身體好。
那枕頭極為名貴,上面的玉石冬暖夏涼,唐枚嫁出去的時候,都沒有拿去陪嫁的。唐惠聽了不禁面色稍稍一變,再看看唐芳,仍是一臉天真的摸樣,頓時就嘆了一口氣。
唐枚自是不知道這些,問唐芳,“肚子好了沒有?”又跟張氏道,“四妹為了母親把肚子都餓疼了呢。”
“你這傻孩子。”張氏撫摸著唐芳的頭髮,“下回有事跟你兩個姐姐學學,別傷著自己身體了。”
邵氏聽了,眼睛微微一眯,唐妍是她親生女兒,如今為了嫡母而暈倒,她心裡什麼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聽張氏的意思,好像還怪唐妍不動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