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一發瘟,死起來很快,不超過六天就蹬腿了。
似錦單獨住在村後小山包上,和村裡人接觸的少。
即便每隔兩天從村裡經過,也只是經過,並沒多加留意,所以並不知道村裡的雞走症了。
倒是大柱媳婦在胡媽媽那裡做完午飯,收工時,有時會來她家坐一會兒,說起村裡的雞走症一事。
她愁眉苦臉的嘆著氣道:“年年都是如此,養十幾只雞,長到清明前後至少要死一半。
還是你家好,單獨住,地方寬敞,又不接觸村裡其他的雞,你看你家的雞沒有一隻走症的。
我看你家的母雞有四十多隻,等過幾個月開窩,至少每天能下二三十個雞蛋吧。”
開窩,指的是小母雞開始下蛋。
似錦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我去看看你家的雞能不能治一下。”
大柱媳婦驚訝異常:“你會治雞瘟嗎?我們請杏花村的李大夫來治都沒啥用。”
“試試吧,我雜書看得多,裡面有治雞瘟的方子。”
似錦帶著青菱,跟著大柱媳婦來到村裡。
不留心不覺得,一留心發現村裡的雞大多無精打采,看來這次雞瘟很嚴重。
大柱媳婦說,往年鬧雞瘟可以有一半的雞存活下來,今年這情形恐怕全軍覆沒。
走沒多遠,似錦看見一個身上穿著補丁的婦人蹲在自家門口給一隻死了的雞褪毛。
她身邊蹲著幾個小孩,饞涎欲欲滴的看著她給雞退毛。
一個老婦走了過來,問那村婦:“三娃娘,你這是走症死了的**?”
三娃娘有些難堪的應了一聲。
村裡幾乎沒人吃走症而死的家禽家畜,除非家裡窮瘋了才會吃。
窮人之間也是有鄙視鏈的,連走症死了的家禽家畜都吃,是非常讓人看不起的。
人窮不表示沒有自尊,可是人窮卻維持不了自尊,三娃娘臉上臊得慌。
老婦好心勸道:“三娃娘,雖說這半大的雞走症死了挺可惜的,可也不能吃啊,萬一吃出事咋辦?
好幾年前,大花山後面的大鍋山,不是有戶人家吃了走症的雞,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都沒了嗎?”
三娃娘手中一頓,半晌,小小聲道:“我們家從過年到現在一直沒吃肉,孩子們饞哪!”
老婦見她繼續褪著雞毛,輕嘆一聲,走開了。
似錦這才上前,出了一百文錢要把那隻死雞給買下來。
集市上一隻雞一斤只要五十文,阿笙娘子卻肯拿一百文錢買自家走症的死雞,那隻死雞還沒一斤呢。
三娃娘知道阿笙娘子心善,想要幫自己一把。
可是讓阿笙娘子買一隻不能吃的雞,三娃娘哪好意思,因此不肯賣。
似錦不是個話多的人,直接讓青菱放下一百文錢,拿了那隻死雞就走了。
到了大柱媳婦家裡,她家的十幾只半大的小雞和幾隻老母雞也都懨懨的躺在陰涼處。
大柱媳婦的小閨女春桃正蹲在一隻快要不行的小母雞身邊默默流淚。
大柱媳婦嘆了口氣,跟似錦解釋:“家裡的雞全都是春桃在餵養,雞要死了她就難過。”
似錦理解的點了點頭,把春桃拉開:“別和病雞接觸,容易生病。”